樵採、伐木、打制器械,夏軍一點不急,好像缺糧的是梁人,而不是他們自己一樣。
滎陽、滎澤、管城、中牟四縣百姓被發動了起來,拼命把繳獲的糧食往汴州城下輸送。四月十三,鐵騎軍派人至原武、陽武、酸棗等縣,陽武縣兵到即降,原武、酸棗拒不投降,縣令召集縣鎮兵、鄉勇緊閉城門,並在城頭破口大罵。
邵樹德遣侍衛親軍千戶張淮鼎率三千人北上,配合廳子都張歸厚攻城,兩日破原武、三日破酸棗,非常順利。不過也傳來了壞消息,張淮鼎在酸棗縣外不慎中了神箭手一箭,傷勢沉重,恐不太行了。
滑州方向傳來消息,刺史王殷向城中富戶貸錢數萬緡,發給軍士作為賞賜,率州兵、鄉勇數千據守城池,並遣使通傳其餘諸縣,號召他們共抗邵賊話音剛落,靈昌縣降了,邵賊的黑手,已然深入滑州。
梁軍水師都指揮使李暉率艦隊泊於滑州左近,積極聯絡魏博,似有所圖。
十四日,東面傳來消息,朱瑾攻鄆州日久,降者愈眾,賀瑰懼怕軍士借人頭,帶著親信及家人,在滿城軍士目送中,倉皇出奔,西至濮州。
朱瑾以齊州刺史朱威為天平軍節度留後,兩鎮合兵四萬餘,另征土團鄉夫五萬,號稱三十萬大軍西征濮州。
朱珍率左右衙內、左右突將軍兩萬人西進,另征鄉勇兩萬,合兵四萬,號十萬,屯於曹州冤句西,逡巡不定。
邵樹德收到消息之後不為所動,他的部隊基本都是騎兵,還沒人有資格留下他們。他現在更關心南面的消息,幾天過去了,還未打探到梁人的大動靜。
朱全忠四月初九就收到消息了,但他等了五天,一方面收集糧草,一方面等待淮人。
四月十五日,淮將周本率舟師逆流而上,抵達潁州,朱全忠親自出營迎接。
周本在路上聽到了一些風聲,心中焦急,此時見到朱全忠,見他一臉平靜,非常佩服,道:「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梁王真英雄也。」
朱全忠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到底是武夫,這話說得怪怪的。
敬翔站在朱全忠身後,他兩鬢有些斑白,雙眼布滿血絲,嘴角燎起了泡,看樣子這幾日備受煎熬。
李振的形容好不到哪去,鬚髮多日未曾打理,眼神散亂,神色不寧。
「吳王可好?」朱全忠將周本請到營內,擠了擠笑容,關切地問道。
「我家大王正在督兵攻安州,前幾日剛剛大敗杜洪,此賊不敢再來了。」周本笑道。
杜洪只有一個鄂州,岳州鄧氏兄弟根本不會聽他的,帶著萬把人出戰,被馮敬章一個衝鋒就打敗了。楊行密甚至起了攻取鄂州的心思,只不過暫時還沒付諸行動罷了。
「杜洪早年伶人出身,竊據鄂州,然岳、黃、蘄等州各有鎮將、刺史,不遵號令。他若不投靠邵賊,節度使的大位都坐不穩。」朱全忠道:「吳王可遣使招誘,杜洪非邵樹德死忠之輩。平日裡需索無度,值此生死關頭,也未見邵賊遣一兵一卒來援,招之易也。」
「我主業已遣使招降。」周本笑道:「鄂州、安州一下,邵賊南線門戶洞開,以後便不能這麼囂張了。」
朱全忠的臉上多了幾分笑容。
楊行密若想在東南立足,保半壁江山,那麼襄陽、鄂州確實至關重要。他是有很強烈的進取衝動的,畢竟邵賊不干涉的機會很少。
就是不知道他這份熱忱能堅持到何時。安州不是什麼大城,打了這麼久了還沒打下,唉,也不知打的是什麼名堂。若非舟師還有幾分水平,朱全忠也不看好楊行密能割據江淮。
周本說完後,停了一下,見朱全忠也沒什麼話說,便硬著頭皮問道:「夏賊突襲汴州,不知梁王是何方略?」
他也是武人,仔細分析一下,就發現朱全忠現在很尷尬。
北上回援汴州,似乎沒太大用處。夏賊多為騎軍,來去如風,只要補給不斷,你根本逮不著他們。回去了又能如何?
但不回去吧,似乎也不好,主要問題是人心。汴州有事,你救都不去救的,那就別怪那些還在堅持或觀望的地方州縣投降了。
人心,就是這麼一個奇妙的東西。人也很喜歡趨利
第七十二章 回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