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啟元年五月初四,靈州城門大開。衙將韓遜等人出城跪迎,口呼「有罪」。兩千衙軍、兩千州兵亦放下器械,至城外列隊。
靈州,這座西部邊陲重鎮,至此向定難軍完全臣服。
「韓將軍襲殺罪將韓朗,有功無罪,還請起身。」邵樹德這話聲音不小,在場的人都聽見了,韓遜臉色一會紅一會白,顯然殺族叔的名聲並不好聽。
「韓遵呢?」邵樹德又問道。
「稟大帥,韓遵昨日聽到風聲,逃回家中,殺了妻妾兒女之後,自戕而亡。」韓遜答道。
「畏罪自盡,罷了。將韓朗父子、康元誠之首級並其家人一起送往京師,這事就由韓將軍來辦吧。韓氏一族,遷往夏州。」邵樹德不容置疑地說道。
「遵命。」韓遜顫聲答道。離了靈州的根基,韓氏一族就如同那無根之萍,想要再起,可就不知道要努力多少代人了。
此時經略軍七千士卒已入城,控制了各處。邵樹德也不急著進去,反而到了跪滿一地的靈州軍那邊,說道:「昔年唐大帥領朔方猛士,大破巢眾,挽救天下氣數。朔方勁兵,邵某聞名已久。然諸位不思保家衛國,竟攻殺節帥,魚肉百姓,可知罪?」
說罷,他一揮手,親兵十將封隱上前,拿著一份名單宣讀了起來。一共十餘人,皆為將官,燒殺搶掠的命令就是由他們下達或者主導,其中甚至有三位韓氏族人。
不追究殺李元禮的罪責,可沒說不追究搶劫殺戮百姓的罪責,今日當一併逮捕,明正典刑。
聽到名字的十餘人覺得不對,紛紛起身,神色驚惶。有人開口告饒,有人直接轉身欲逃。不意降軍中有人暴起,直接將其擒住,道:「昔日李帥待你等何厚?不意竟背叛攻殺,今日靈武郡王做主,李帥在天之靈亦可瞑目,給我留下!」
邵氏親兵也紛紛上前,喝道:「只誅此十餘人,爾等勿驚。」
很快,十幾名軍將被五花大綁捆了起來,按跪在地上。
邵樹德一揮手,親兵們手起刀落,頓時人頭滾滾。
「懸其首於城門各處,再寫一份告示,歷數其罪狀。」邵樹德命令道。
韓遜輕輕閉上了眼睛。此番開城投降,也不知道是對是錯,靈武郡王的手段,很顯然出乎他的意料。既收攬了李元禮舊部之心,又收了百姓之心,還空出了十餘個將官位置,接下來整編吞併時,當可更輕而易舉。
這靈州,離他們韓氏是越來越遠了。
斬完這十餘將,邵樹德又親自來到李元禮的墳前,祭奠了一番。
韓、康二人總算沒把事情做絕。若像李克用那樣殺了段文楚不夠,還要用戰馬踐踏其骸骨,那說不得他還要殺更多人。
「昔年河東討李國昌父子,李帥持節夏綏,邵某亦為李帥之將。惜未曾謀面,今當祭奠一番。」儀式結束後,邵樹德看著小小的墳包,道:「亦得為李帥重修墓塋。」
「走吧,進城。」片刻後,邵樹德下令道。
鐵林軍、鐵騎軍萬餘眾護著一行人進了靈州,武威軍、義從軍則留在城外紮營。
「諸位,朔方軍須得整編。」坐在韓朗位置上的邵樹德看著眾將,說道:「現有多少降眾?」
「稟大帥,昨日靈州騎卒千人來降,皆在營中看管。前日夜襲,亦俘靈州軍士千餘。」盧懷忠第一個出列,答道。
乘風雨大破康元誠後,拓跋思恭等人連夜逃竄。鐵林軍、武威軍的騎兵在白天進行了追擊,效果不佳,只斬首數百級而回。
不過拓跋思恭可以逃,那總計一千五百靈州騎卒往哪裡逃?家人都在城中,到了最後,還是主動來降了。
「大帥,定遠軍未遵韓朗偽令,我大軍一至,便主動來降。宏靜、靈武二縣,末將亦捕得千五百人,其中五百乃城內民壯,已放歸,仍餘三千有奇。」折嗣裕亦出列,答道。
「這便是五千步騎了。」邵樹德說道:「今日又有兩千衙軍出城降某,總計七千人,甚好。」
「某欲建定遠軍,軍額七千五百。鐵林軍調兩千步卒、經略軍調兩千步卒、武威軍調一千五百步卒,義從軍出千人,這便是六千五百步卒。另者,鐵林、武威二軍各出三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