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拉姆!」
「噗!」
一刀砍下,鮮血飛濺。大食人是真的倒了血霉。
三十年前被黃巢屠了一遍,財貨全失,死傷慘重。傷痛花了好久才慢慢撫平。
三十年後,隨著貿易的日漸興盛,大食人似乎已經忘記了當年的血流成河,又愉快地在廣州安家,經營買賣。
結果今日又遭到了血腥的屠戮。
清海軍士卒衝進每一個胡商家裡,屠刀高舉,人頭滾滾。女人被拖進了軍營之內,一會便消失了。
財貨沒人敢動,被一一清點記錄,用馬車拉走。武夫們都知道,要投降了,這是賄買他們小命的東西,不該伸手的就別亂伸手—當然,偷偷藏下一點也無傷大雅,上官睜隻眼閉隻眼,管得比較松。
胡商聚居的地方遭到清洗,其他大戶、富商看在眼裡,戰戰兢兢。在被請進節度使府後,只說了幾句話,便紛紛表示認捐。
作為五管地區最耀眼的明珠,廣州是非常富裕的。對外貿易給他們帶來了滾滾財富,甚至在前唐天寶年間就已經遠近聞名,給朝廷提供了大量稅款。
朝廷收走的稅款其實只是財富的一小部分,真正的大頭還在商人們手中,這是廣州人所共知的事實。劉隱說話很和氣,但大食胡商的下場擺在那裡,說服力一下子就強了。
認捐的商人沒有絲毫為難的表情,個個大義凜然,給錢給物,十分痛快。不過一個晚上,便籌集到了錢二十萬緡、絹帛五十萬匹,外加各種聽過的沒聽過的貨物,數不勝數—這些都是原本準備與胡商交易的商品。
不少人還把城外的別院、農莊、山林都捐了出來,一點不後悔。
甚至於,還有人把尚未歸航的船隻上的貨物也捐了出來,「共度時艱」,讓劉隱感動無比。
早知大夥都這麼深明大義,當初就多問他們要點錢了。錢多了,就可以整軍經武,說不定就沒有今日之敗。
失策,失策啊!
不過事已至此,嗟嘆已是無用。劉隱還是很想得開的,收拾好心情之後,於二月初四開城請降。
而他這一投降,也標誌著清海軍的易手。地方上縱有豪強、將官仍然在抵抗,也翻不起大浪了。花些時間—一討平,易事耳。
與此同時,廣州陷落的消息也在各方推動之下,一步步發散了出去。
******
大批兵馬亂鬨鬨地衝進了桂州城。
一時間,大街小巷喧噪不已,吵鬧不休。
呂師周沒有去約束士兵們,他沒有那個心情,也沒有那份威望。當然,要說一點威望都沒有,那是扯淡。
呂師周是揚州人,率部圍攻洪州時,為周德威所敗。
作為淮南功勳大將呂珂之子,呂師周接替父親的職位,掌管黑雲長劍都一部,屢次遭到楊渥的猜忌,甚至是威脅。
洪州之敗,非戰之罪。其餘諸部潰散,他所帶的四千兵馬受到影響,跟著潰敗,能怪得了他麼?況且他在敗退途中,還連斬晉軍兩員將校,殺其追兵千餘人,令晉人膽寒。
不過他很快就想明白了。戰敗而回,朱思勍、范思從、陳璠等人或許無事,他卻未必。楊渥看他們這幫功勳舊臣不順眼,一意提拔跟著他的放鷹遙狗之輩,動不動責罰乃至殺戮舊臣,此番回去,能有好果子吃?
想通之後,他立刻帶著親兵百餘人西奔,投靠馬殷,連家業和妻兒都不要了。
及至長沙,馬殷對他十分器重,立刻委以兵權,征討蠻人大勝而歸,算是小試牛刀。隨後便被派到了桂州,協助靜江軍節度使、馬殷長子馬希振與寧遠軍、嶺南西道交鋒。
靜江軍前任節度使是
李瓊,當初就是他帶兵打下的桂管。不過在前年過世了,終六十八歲。
馬希振本事一般,也不太鎮得住場面—說實話,就他那喜歡與詩僧、道士唱和的做派,就不太受武夫們歡迎。
呂師周被派到桂州,其實就是為了協助馬希振穩住局面的。
接觸一段時間後,呂師周發現,其實馬希振這個人也沒外界傳說的那麼不堪。他鑽研詩詞歌賦,與文人飲宴、唱和,其實
第七十六章 搏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