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6章 班底
「殿下,李克用起兵了,蒲縣、太行陘口、滏水已爆發激戰。」浮橋還在修建,邵樹德仍滯留在泗水西岸,這個時候,有信使帶來了北方的緊急軍情。
「太行陘口是佯攻,蒲縣多半也是佯攻,只有滏水才是真的。」邵樹德說道。
各路反邵勢力協調不一致啊。
夏、吳兩軍都打了一個月了,從集結動員開始算,時間更久。李克用這時才出兵,或許是在等待河北諸鎮的兵員、物資援助,足以說明很多事情了。
至於李克用出兵的方向,都不用猜,只能是河北。
慈隰不適合大規模用兵,地形太破碎了。
太行陘口也很難展開兵力。事實上不止太行陘,白陘之類的也差不多,雙方都沒興趣在那裡大打出手。
只有邢洺磁、相衛,地形開闊,又能就近聯合河北兵馬,最適合發起進攻。
「無須管李克用。河陽、相衛七萬兵馬,若還守不住,一個個都給我回家種地去。」邵樹德說道:「給楊悅傳令,今歲繼續出兵,把場子給我找回來。」
「遵命。」李逸仙示意了一下,文吏記錄下命令,然後找信使發送出去。
所謂的「找回場子」,指的是兩個多月前發生的事情。
李克用的騎軍從雲州出發,突襲柔州,俘斬近萬,得牛羊十餘萬。契苾璋狼狽奔逃至參州,損失慘重。
而吃了這麼一個大虧,夏軍還沒法反擊。因為草原上沒有補給點了,動兵都動不了。由此可見,雲州的存在確實是一個巨大的禍害,頂在柔州、參州的腰眼上,讓人分外難受。
當然往深了說,還是邵樹德自己太貪了。部落放牧的草場離雲州近在咫尺,純粹是讓李克用把他們當契丹那般揪住暴打了,屬於自找的。
「參見殿下。」又過了一小會,義從軍都虞候王敬蕘渡河而來。
「坐吧。」邵樹德指了指一張小馬扎,說道。
王敬蕘直接坐下。
「與淮軍作戰也有月余了,感受如何?」邵樹德問道。
王敬蕘仔細想了想,道:「在海州與賊人廝殺時,不覺得有什麼,南下泗州後,感觸頗深。」
「細說。」邵樹德很感興趣地說道。
「在海州與王茂章廝殺。賊軍有些戰力,但不甚強,只要不中賊人奸計,基本能贏。」王敬蕘說道:「南下泗州之後,發現有力無處使。」
「淮人的舟師實在太惱人。」王敬蕘說道:「戰船高聳,賊兵據於甲板之上,與之對射,實在吃虧。船上亦有強弩,遠遠便射過來,我軍嚴整的陣列直接動搖,賊軍若趁勢掩殺,很難抵擋。又有水網密布地帶,賊人駕著小船,往來如飛,有時便從你想不到的地方衝出來,突襲之下,亦很難抵擋。」
「看來是吃過虧。」邵樹德笑道。
「殿下也不必擠兌我等。」王敬蕘臉一紅,說道:「吃過虧之後,咱們便很注意了。」
邵樹德點了點頭,道:「南軍有南軍的打法,北人有北人的打法。淮軍也不適應我騎軍來去如飛的戰術,吃了大虧。你等在舟師面前有力無處使,亦很尋常。」
「殿下……」
「好了,吃一塹長一智。」邵樹德擺了擺手,道:「其實也不是每支南軍都這麼難纏的。江南武備廢弛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昔年裘甫之亂,束手無策,還得忠武軍來平叛。黃巢南下之後,始有改觀。孫儒再這麼一鬧,他們的軍伍才漸漸正規起來,但也僅止於行密罷了。若南軍都像當年南北朝時那麼能打,大將都是劉裕、檀道濟、蕭摩訶那等人,誰敢言必勝?」
王敬蕘也笑了,道:「孫儒倒是好好操練了一把南人。」
「江南諸鎮,能戰者首推楊行密,其次馬殷,他們收編了大量北軍,有軍事人才,制定章程,編練軍伍,再以老帶新,故還算看得過眼。其餘都實力不濟,很是一般。」邵樹德說道:「同樣的水師,鍾傳的船隊在楊行密面前,就是土雞瓦狗。所以,你等也不必把江南想得太過厲害,大部分地區還是渾渾噩噩,軍士們不習戰陣,連軍鼓旗號都懵懵懂懂,根本不像在準備打仗的樣子。」
第1036章 班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