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5章 處置
霍良嗣面容扭曲地撞開了一間屋子。
裡面躺著一名魏軍小校,渾身是傷,面色蒼白。
見到霍良嗣進來後,呸了一聲,道:「霍二,你是來殺我的嗎?」
霍良嗣嘆息一聲,道:「相識多年,來送你一程。」
小校面露絕望,但咬著牙不說話。他知道,求饒也沒用。
大街上呼喊聲、廝殺聲、慘叫聲從來沒斷過。夏兵不顧傷亡,也要屠殺困獸,態度不問可知。
「要殺多少人?」他問道。
「衙兵不多了。」霍良嗣說道:「平難都已經全軍覆沒,你知道嗎?」
小校沒有說話,這幾乎是必然的事情。他們出城了,全軍大潰,這每個人都知道,但夏人如何甄別的呢?
「費了一番手腳。」霍良嗣似是知道小校在想什麼,說道:「我進城時,武威軍在讓人檢舉搜殺。這引起了一些混亂,不過很快被平定了。」
「好一個輕描淡寫。」小校慘笑道。
「搜殺」、「平定」,這兩個詞的背後,不知道有多少血淋淋的勾當。
「五都衙軍,就剩城裡的決勝都了。這會正在剿殺,有衙兵親眷子弟挎刀持弓相抗,也一併撲殺了。」霍良嗣的臉上也浮現出了些許不忍。
眼前這位小校也是衙兵,還和他有很深的交情。換作以往,他可能還會幫著求情,但這次下了嚴令:衙兵不論是否降順,殺無赦。
沒有任何辦法了。霍良嗣還沒高尚到為了朋友把自己拖下水的地步。
「城裡有八九千戶衙兵家人,都要盡數屠戮麼?」小校知道自己沒有幸理,但還是不忍家人也跟著同赴黃泉——眼下他們已被關在了後院。
「這倒不至於。」霍良嗣說道:「只要不反抗,盧帥還不至於如此決絕行事,他終究還是講點規矩的。」
小校沉默不語。
「你可知效節軍家人都去哪了?」霍良嗣突然問道。
「唐鄧隨三州麼?」小校嗤笑一聲,道:「按說也是好地方,可荒廢那麼多年,誰願意去?去了也是受人欺壓。」
「你們怕是連唐鄧隨也去不了。」霍良嗣說道:「襄陽都有點難。」
小校一怔,繼而臉色蒼白——事實上,他的臉色已經很白了。
「安心上路吧。」霍良嗣嘆息一聲,出了院門,把門帶上。
身後傳來了隱約的悶哼聲。
不一會兒,數名親兵出來,低聲問道:「軍使,他的家人……」
幹掉了一家頂樑柱,留著家人,總不是個事。半大少年已經記事了,會不會心懷仇恨呢?幾乎是必然的。既然如此,還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全家殺光了事。
「算了吧,盧帥沒讓這麼做。」霍良嗣說道。
其實他也是這個想法。
魏博原有八千衙兵,後來擴編到萬人。這一萬兵,起碼對應著八千個家庭。斬草不除根,真的好嗎?若換朱全忠、李克用處於這個境地,早下令屠戮乾淨了。
聖人還是太寬厚了。不過——似乎也不是什麼壞事,心狠手辣的人,總希望自己的上級寬厚仁德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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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齊的腳步踏在青石板大街之上,甲葉鏗鏘,殺氣騰騰。
殺得多了,殺人者也就麻木了。在他們眼裡,殺個人和殺只雞,似乎也沒有太大的區別。
破城以來,夏軍士卒們已經搞不太清楚自己殺了多少人。
有衙兵,有鎮兵,有土團鄉夫,甚至還有許多軍人子弟,反正就是殺殺殺,從街頭砍到街尾,直到把衙兵殺光,把所有敢於反抗的人殺光。
其實魏博武人在做困獸之鬥時,爆發出的能量還是很強大的,也能造成不小的殺傷。但他們的問題是失去了建制,只能三五成群廝鬥,遇到牆列而進的大部隊時,基本沒有任何勝算。
偶有從街道兩側射冷箭殺傷一二夏兵,但很快就被圍剿,全家死於非命。
就這麼搞了一整天,至晚間時分,明面上的抵抗已經完全消失了。
但事情還沒完,接下來
第1115章 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