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全美,你少在那裡惺惺作態,要殺就殺,要剮就剮,皺一下眉頭不是好漢!」王鵬年掙扎大吼道:「虧你當年還有臉彈劾我作戰不力,那次我是吃了敗仗,但我是以一鎮之力獨抗長毛的水師主力,輸了也不臉紅!你為了你的紅頂子黃馬褂,眼睜睜看著羅剎人屠殺我們大清百姓不理不問,你還算是不是個人?」
熱臉貼上了王鵬年的冷屁股,吳全美的表情當然是要多尷尬有多尷尬,旁邊的文祥則聽得好奇,忙問道:「碧山,聽口氣,這個王鵬年和你還有過節?」
「先皇三年時,他在浦口兵敗,我上表彈劾了他,朝廷革了他的職。」吳全美如實答道:「後來向榮給了他戴罪立功的機會,他又慢慢積功恢復了原職。」
「原來這個王鵬年之前被革職,是出自碧山你的彈劾啊。」文祥一聽笑了,又喝道:「這樣的人還留在幹什麼?來人,把這個王鵬年摘去頂帶,關入囚船,待我軍破賊之後,再押回京城治罪!」
侍衛再度應諾,捆起王鵬年就要往外走,那邊吳全美則再度求情,道:「文中堂,這個王鵬年雖然犯上,但他也是一片好意,望文中堂念在他對朝廷還有一點忠心的份上,法外開恩,容許他戴罪立功。」
言罷,吳全美又補充了一句,說道:「而且這個王鵬年也的確是一員猛將,當年七里洲大戰時,連我和李德麟都不敢衝擊長毛防線的正面,是他獨自率領一軍直取中流,吸引了全部的長毛炮台火力,末將和李德麟這才抓住機會從兩翼進攻得手,突破了長毛苦心經營半年之久的攔江防線。」
聽了吳全美的一再求情,文祥盤算了片刻後,這才勉強點了點頭,道:「那這樣吧,暫時摘去這個王鵬年的頂帶,仍留原職戴罪立功。如有再犯,重懲不饒。」
吳全美趕緊替王鵬年道謝,結果也是湊巧,恰好諾沃西利斯基派人來傳喚文祥過去議事,文祥聞訊不敢怠慢,趕緊領著通譯屁顛屁顛的去了沙俄艦隊。吳全美也乘機親自給王鵬年鬆綁,說道:「王將軍,你放心,我會催促艦隊儘快西進,這樣蘄州這裡的百姓就可以少遭些殃。你也別太怪文中堂了,他也難,如果不是為平定吳越賊軍,他也絕不願意就這麼看著羅剎人殺我們大清百姓……。」
「少來這套!」王鵬年粗暴的打斷吳全美,怒氣沖沖的說道:「放任羅剎人殺湖北百姓是為了平定吳逆賊軍,殺反抗羅剎人搶我們大清土地的鄂倫春百姓討好洋鬼子,也是為了平定吳逆賊軍?」
「你這話什麼意思?」吳全美驚訝問道。
「自己去問。」王鵬年用手一指沙俄艦隊的方向,氣呼呼說道:「羅剎人的艦隊裡,有一些羅剎人從黑龍江抓來做奴隸的鄂倫春人、打虎兒人和赫哲人,都是我們大清的百姓,你去問問他們,問問他們羅剎人在黑龍江是怎麼對待我們大清百姓的,我們大清百姓反抗羅剎人,又是怎麼被官府屠殺的,你就什麼都知道了!」
言罷,王鵬年大步而走,留下吳全美在艙中楞,自言自語道:「殺反抗羅剎人搶土地的鄂倫春百姓討好洋鬼子?有這事?」
…………
與此同時,文祥也在諾沃西利斯基的面前挨了一通狗血淋頭的臭罵——挨罵的原因是清軍細作無能,收集到的湋源口軍情不但籠統而又模糊,甚至就連吳軍在大冶湋源口一帶究竟布置有多少兵力,設置有多少炮台都沒能探察清楚。已經在田家鎮吃過吳軍火箭大虧的諾沃西利斯基又害怕重蹈覆轍,自然就拿文祥當了出氣沙包。
「諾沃西利斯基將軍,不是我們的細作無能,是吳賊在大冶一帶的防範太嚴密了。」文祥愁眉苦臉的說道:「為了探察吳賊在大冶的布防情況,我們已經死了三個細作,被活捉了兩個,剩下的細作只要稍微靠進吳賊陣地,馬上就被會被攔截盤問,實在是沒辦法探察詳細敵情啊。」
「那你的意思是,要讓我們大俄羅斯帝國的士兵用生命去換取敵情了?」諾沃西利斯基大吼。
「下官沒那個意思,沒那個意思。」文祥趕緊點頭哈腰,又說道:「請將軍先生放心,下官這就多派斥候和細作去探察敵情,爭取儘快探得敵情詳細向你報告。」
「叫你們那些廢物間諜去吃屎!」諾沃西利斯基怒吼,咆哮道:「我已經不信任你們的間諜了!讓你們的水師先上,先去攻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