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真相註定是要小心翼翼深埋心底的,因為答案揭曉的那一刻,也是灰飛煙滅的開始。筆神閣 bishenge.com
——東野圭吾《嫌疑人x的獻身》
「咣當」
沉重的鐵質衣架掉落在地板上。
趙亞軍轉過身,看著眼前的男人,踉踉蹌蹌地向後退去。
張發的臉上依舊保持著那陰冷的笑容,慢慢地向他逼近。
終於,趙亞軍的身體倚到了落地窗之上,此刻他已經沒有了退路,他的雙臂向前方繃直,雙手朝著張發的方向在空氣中亂抓著,嘴裡含糊不清地央求道:
「你別過來,」
「你別過來」
趙亞軍不能理解眼前這一切,他機械的把目光轉向餐桌的位置,那個被自己插了兩個玻璃片的張發,就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如果張發已死,那眼前的這個男人,到底是誰!
男人停止了前進的步伐,依舊是那臉譜化的表情,盯著狼狽不堪的趙亞軍
過了半晌,見男人沒有攻擊的意圖,趙亞軍慢慢放下了向前伸著的雙臂,逐漸恢復意識的他,瞥見了男人腳下的黑影。
從小就聽村裡的老人講過,鬼是沒有影子的
「你到底是誰?」趙亞軍顫顫巍巍地指了指餐桌前的屍體,
「他又是誰?」。
「他呀,他是真的張發,而我」男人突然又向前邁了一步,嚇得趙亞軍雙腿一軟,竟坐到了地上。
男子跟著半蹲下來,鼻尖幾乎快貼到趙亞軍的臉上了,他輕蔑地盯著趙亞軍,說道:
「您真是貴人多忘事呢,大兵哥哥,我說過我一定要好好報答你的呀,你忘了嗎」
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
時間回到滿倉收到錄取通知書後,下山迷路看到向日葵花海的那天
可能是丁勇的冤屈,為山所聞。
也許是滿倉的思念,將天感動。
那深埋於地下的顱骨,經過十二年的風吹雨刷,竟有一半,露出於地面之上了。
雪再厚又怎樣,坑再深又如何,真相總有一天會以你意想不到的方式,浮出水面。
一株向日葵莖,從顱骨的眼眶位置鑽出,頑強地生長著,此時的向日葵花正對著自己微微搖晃
這是父親在痴痴凝望著自己的兒子。
一別十二載,思念斷腸
這對可憐的父子,竟以這種方式,重逢了。
滿倉記不得自己是如何走出這山林的了,他盯著自己血淋淋的雙手,一路上只在思考一個問題,為什麼這骸骨周圍有那些腐爛了的物件兒:手斧、鐵鍬、甚至是獵槍
他掏出放在口袋裡的那顆狼牙,對著初升的月亮照了照,突然莫名地笑了,一路上他邊走邊笑,邊笑邊落淚
生存於世上,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活著的意義:有的人圖功名、有的人愛財富、有的戀權勢,有的人求平安
而從今往後,滿倉活著的意義,只有「復仇」。
照例在大學新生入學的前兩天,家裡要大擺升學宴,邀請親朋好友們過來吃些酒菜,收些份子錢,這叫禮尚往來。
在東北農村,大家稱之為:坐席。
鳳英在丁勇消失的這12年,蒼老了許多,生活的重擔都壓在了這個瘦弱女人的肩頭,好在有一個爭氣的兒子,否則她真的找不到繼續活下去的意義了。
這天一大早,村裡的男男女女都過來幫著忙活起來,鳳英家如此熱熱鬧鬧的場景,已經多年不見了。
趙亞軍自不必說,更是忙得腳不沾地,從裡到外,從前到後。
妻子隋東敏已有身孕,自己視為是親弟弟的滿倉也考上了好大學,他打心眼裡高興,活兒是越干越起勁。
滿倉自打那夜回到家以後,就仿佛變了一個人似的,整天把自己關在屋子裡,只在吃飯之時象徵性的扒拉幾口飯菜,鳳英跟他說話,他也都是寥寥幾句,應付了事。
鳳英偷偷跟村里人打聽,只道是孩子大了,有代溝了都正常,鳳英也就鬆了一口氣,不再去煩擾滿倉了。
趙亞軍幾乎每天都去滿倉家幫忙幹些雜活,滿倉也早把趙亞軍視為是自己的親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