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你別擔心,我有分寸……」
「分寸?呵,你從來就沒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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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就這麼沉默了一路,蘇小萌知道他是在乎自己,所以才這麼生氣。
可自己好話歹話都說盡,也沒見他動搖半分,小萌這就有點氣餒了。
因著處理沈大衛的事情,兩人離開學校的時候,天已經半黑。
這會兒回倫敦,倫敦市里正是晚高峰,路堵,以至於本來就不短的車程,這會兒顯得尤其長。
市里一堵車,人坐在車上其實很難受,隔著車窗,喇叭鳴響聲不絕於耳。
惹得本來就挺憋悶的人,心情更加煩躁。
殷時修今天到巴斯是拜訪一個商界老前輩,姓曾,是個中國老商人,名聲並不顯赫,比殷時修再年輕一代的人可能完全沒聽過這號人。
但這人在「實業救國」的口號下,帶出了一批商業奇才。
如果說殷時修在年輕人心裡,是個傳奇人物。
那麼曾老便是傳奇的元老級人物,光用傳奇二字,只怕會讓老人家跌份。
曾老和殷紹輝同齡。
共和國成立後,國家政局還在動盪之際,殷紹輝以軍官的身份,曾在為難之時,幫助過這位曾老前輩。
來拜訪這位已經隱於大世的老商人,殷時修並沒有抱太好的期待。
畢竟,他的拜訪其實是一種叨擾,而他有求於人的這個「求」,其實很為難這個早已不問世事的老人家。
然而出乎殷時修意料的是,曾老前輩對殷紹輝的恩情,從未忘懷。
殷時修並沒有主動提殷紹輝曾對他有恩的這事,只是想著,實在沒轍的時候,隱晦的暗示一下。
倒是曾老,在殷時修自報家門之後,便以禮相待,主動提起了殷家對之的恩情。
面對曾老這樣的長中之長,殷時修沒有耍任何心眼,很是坦誠的將自己的來意直言相稟。
殷時青上位是個敏感時期,對殷時修來說,是個機會。
他想要坐穩剛爬上的這個位置,至少也需要三個月的時間來鞏固。
有些冒然的上位者,對新職位適應的同時,可能多少還得吃點虧,可能需要更多的時間。
殷時修知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但也想儘可能的快刀斬亂麻。
如日中天的殷氏,在中國商界的地位,已無人可以取代,但要讓殷氏集團變得堅不可摧,還缺點什麼。
這是殷時修這半年內都在忙活的東西——政aa府的支持。
比起商業項目合作,殷時修現在把目光更多的放在了政aa府合作項目上。
「事情就是這樣……說起來,是小侄的家事。會叨擾您,是小侄心情迫切,曾叔若是願意幫小侄一把,小侄必定感激不盡,若是曾老不願意,小侄也不勉強,只是今天小侄和曾老說的話,還希望曾老不要對旁人提起。」
殷時修禮貌有加,態度謙和。
曾老先生輕嘆了口氣,
「江家那孩子……誒……」
讓殷時修沒想到的是,一直以來橫在他心裡,讓他不能理解的事情,竟從曾老口中得到了些線索……
殷時青原來並不姓殷,而是姓江。
江……
殷家的老祖宅在一個叫水靈村的地方,那真的是相當厚重的歷史了。
殷時修只去過一次,約莫十歲的時候,他記得那一大片殷姓的牌位旁,有一個江姓牌位。
他好奇過,問過父親。
殷紹輝說,這是他的戰友。
之後,便沒人再提起過這件事,多少年過去,若不是經曾老提醒,他只怕永遠也記不起來。
更多的話,曾老也沒多說。
父母這樣看重殷時青,一心一意把他當殷家的孩子撫養,原來因為他是父親戰友的兒子。
戰友……要多親近的戰友,才能讓父親對其負責任至此?
殷時青的身世,殷時修有了線索,而臨別前,曾老也答應了殷時修的請求。
所以,殷時修今天的心情其實很好,回頭讓司機自己回去,他開車去接小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