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和法師擔任住持的玉春觀,是建於清朝末年的一座真武派道觀,規模很小。
僅有三名道姑與兩名道長在此修行。
玉春觀整體建築呈八卦形狀,地處居屏山,被群山環繞,院內潔淨有序,倒是一處極好的清修之所。
她將我們帶去禪房,拿過碳爐上的一把銅製茶壺,為我們斟上兩杯芬芳撲鼻的花茶。
「老姐姐,今兒請你親來,實則有事相托。」法師端坐在炕邊,微笑著。
師父也笑著道:「靜聽吩咐。」
靜和法師柔和地看了我一眼,道:「我老啦,又沒有衣缽弟子,這麼多年入世、出世地鬧騰,歪打正著地在燕趙一代也有一些薄名,現今也許不久別於人世,我思來想去,不辜負事主們口口相傳的信任,唯有老姐姐你。所以想拜託你們師徒,以後的日子裡接應我的事主,老姐姐,你答應麼?」
法師慈和的臉,似乎在說著別人的事,我微微吃了一驚,對修行之人不畏懼生死、超然淡泊的境界十分佩服。
師父稍稍一愣,聽得靜和法師的託付,深邃的雙眼裡含著傷感:「去看事那都是小事,只是你別胡說,你的精神頭兒好著呢。」
法師爽朗地一笑,輕輕搖頭:「我本就是天師傳人,自己的壽數豈不知道呢,生死有命,不要太禁錮其中,只是恰逢老姐姐你們來京,厚著臉皮請託,我放不下的事也總算可以放下了!」
師父默然無語,但同為陰陽師的她很快也平和下來。鄭重地答應她的老朋友:「你放心,我們師徒不能負你的信任,毀你的聲望。」
靜和法師輕鬆地笑了,有些俏皮地說:「看你說的,貧道哪有什麼聲望,二三歪名而已。」聽得她如此地謙虛自嘲,我們也都笑了。
交談中,靜和法師的眼神不時溫和地落在我的身上,她詢問我:「星兒,你呢?你可有什麼打算?」我如實告訴她,我現在最大的事,就是找齊七顆聖靈之珠。
聞言,她微閉著眼睛,輕聲告訴我:「你記住一句話,越是絕望之地越有契機。」
說罷起身,從陳舊的桃木柜子里,拿出一隻藍色棉布包裹的物件,她慢慢將里布打開,是一座法印。印頭是一頭栩栩如生的貔貅,它的雙眼似乎盈動著點點靈氣,法印的底部,是靜和法師的法號。
法師微笑看著師父與我:「既這孩子立志取回聖靈之珠,我便將我的法印贈與她,也算助她一臂之力。」
師父大吃一驚,隨即推辭:「這不行,法印怎可隨便與人。」
誰料法師一擺手,語氣堅定道:「並非隨便,我無傳人。這尊法印隨我多年,星兒還大有可為,自應用在有價值的地方!」
師父沉吟不語,片刻,微微點頭,溫和地對我說:「收下吧,星兒。」
我起身向法師深深鞠了一躬,真誠致謝,雙手肅穆地接過,用棉布把法印小心地包好。
敘話直到天黑之前,師父與我下了山。
據師父講,靜和法師乃是一位根底深厚的陰陽師,而她的法印自帶她的部分功力,可蘸取硃砂,加蓋在符紙之上,符紙的法力亦會增長。在一些較危急的時刻,法印也可直接用於厲鬼的身上。
之後的一段時間,我幾乎都留在清音堂,重回了上世的家,我眷戀地待在這,不想離開它。
大部分的時間,我都用來閱看師父傳與我的古籍,強化我的陰陽師根基,想為早日獲取聖靈之珠多提供一些可能。
閒暇時候,我將慕容霜與我所居的馨寧院打理得井井有條,我將起居之所收拾得潔淨溫馨。
甚至還主動將慕容霜的隨身衣物、床單等一一手洗晾曬好……
他不怎麼喜歡太忙累,說並不需要我親手做這些…
我總笑笑不說話,這裡是我故去娘親的居所,猶記得她嗔怪我的時候,溫柔又無奈的面容,老是說我總是啥事也不上心,懶懶唧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