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再次睜眼,面對的是布滿彩繪的高屋頂,四周散發著松油燈燃燒的好聞味道。
我躺在一處鬆軟暖適的床上,床沿的輕紗垂下。
我費力睜眼瞧,紗幔遮擋,使得四周環境模糊不清。
抬手想去拉,卻無力地垂下,全身上下無一處不疼,露出的手臂也有些許紫紅的傷痕。
回憶昏迷前的片段,是的,在大興安嶺的原始森林,我與控制車隊的精怪交手,在它準備大開殺戒之時,我用桃木劍刺穿它的胸膛。
那之後……便是一陣滾滾雪流。
原來我獲救了。
感觸到此處不同於現代文明的異樣環境,我疑惑地想著,是否慕容霜救了我,帶我到雪國來了嗎?可我直覺並不在雪國。
穩定好心神,我屏住一口氣,費力半躺著身子,挪到床沿,費勁拉開紗幔的一角。
有點暗沉的燈光顯映著潔淨的土色磚牆,深棕色的木地板亮堂得隱隱看得到燭火的影子。
周圍空無一人,室內布置卻寬敞華麗,約莫是一處宮殿。
再環顧房屋牆面,是各種各樣的彩繪及圖騰。
從圖騰上人的衣著來看,歷史和朝代不一,人的身影相對嬌小,高大的卻是每處圖騰都有的一種威武動物,臉龐似乎有點兒像狐狸,仔細瞧卻全然不同。
這裡難道是炙國?
頭腦正飛速盤算,一片亮光的門廊外,進來一隻動物,它的身形頎長而強壯,兩眼迸發火焰般的亮光,眼神比狐族的冷冽,更多了一分陰寒。
它向我床邊邁進,近處的距離,總算讓我看清,那是一頭巨大的狼,兩眼閃著寒芒,黧黑的皮毛散發著如同鋼鐵般的光澤!
握著幔帳的手不住一抖,床邊的輕紗重新垂下。
黑狼快走至床沿,騰身竟變為一個高大的男子。他伸手撥開紗幔,我有些懵懂地看清了他的臉。
他的肌膚較之小麥顏色略深,強壯的身軀裹著一襲寶石藍絨面的長袍,右肩露出一節白色衣袖,寶石藍的抹額中鑲嵌著一塊晶亮的黑曜石,如墨的青絲束起。
漆黑瞳仁的眼睛目光深邃,硬朗的臉部線條映襯得他英姿勃發。
「喲,醒了?」他坐在我的床沿,聲音竟是不同於冷峻外形的柔和,語氣輕描淡寫道。
我能看出,這是原身為狼的仙靈,我往床的內里縮了縮,與他保持距離。
盡力按捺下內心的緊張,小聲道:「這位上仙,是您對我出手相救的麼?」
他嗤笑出聲,語帶揶揄:「你一介小女子,只身前往如此險境,慕容霜他能放心?」
我的心頓時被提起來,掙扎坐直身子,大眼睛撲閃問道:「您認識慕容霜?」
他的神情看上去有些心煩,語氣中滿是不爽對我道:「怎會不認識?他那樣死心眼、固執己見的人,雪國和炙國也找不出來第二個,我和他可是太熟悉了。」
聽他竟說起慕容霜的壞話,我不樂意了,臉龐一臉正色說道:「儘管您出手救我,但也不要那樣說他,他是好人。」
那人見我認真起來,不耐煩地揮手站起,聲音卻依舊溫和:「得了,真說不得你那寶貝夫君!還有不是我救的你,是我的弟兄在屬地邊界探查,阿木朵發現了你,若不將你帶回,恐怕你早就凍成冰了。」
我目瞪口呆,不是雪國中人,但竟對我與慕容霜的關係了如指掌,他究竟是什麼人啊?
我試探地問著:「阿……阿木朵是哪位?還有,您,該如何稱呼。」
他的唇線不羈地一扯,半回著頭,側臉更是透著勇猛和堅毅,回答得十分簡潔。
「靳越,這裡是龍烈國境內。阿木朵是掌管狼國兵士的都尉將軍,他從你戴著的霜之心辨出你的身份,因而帶回。」
他竟就是靳越,在慕容霜對我的講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