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皖豫饒有興趣的看著坐在身邊的這個女生,她的腰板挺的直直的,左手交疊在右手上,大拇指無意識的摳著右手食指。頭轉過去看向窗外,長發肆意飛揚。他很清楚她在緊張。周邊車流熙熙攘攘,車內死一般的靜謐,只有耳邊風呼呼吹過。
司機停好車,按了打卡器。男孩率先下車,抱著手臂站在路邊。
司機大叔搖開車窗,對外面的男孩說了句:「付錢。」
男孩聽著音樂,頭無意識的隨音樂點動,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到。
「啊?哦。」許芬老老實實的遞過自己僅有的50塊,找回30元。她很仔細的疊好放到了錢包夾層里。心裡的複雜情緒讓她沒有想到付錢的人為什麼是她?
「同學,營業廳向前走差不多一百五十米就到了。」她躊躇的開口,黑白眼神里全是警惕。
「一百五十米是多少米?抱歉我出門沒帶尺子,萬一我走了一百六十米、一百七十米,對我來說不是很虧嗎?明明只走一百五十米的路,我卻平白無故的多走了二十米。忘了告訴你,我的數學邏輯要求非常強。」李皖豫取下耳機,微微斂眸,抱著胳膊的樣子很欠揍,明明有求於人,大言不慚的以為自己是皇室後裔。有本事把面罩取下來看看。當然,許芬只是心裡暗爽的想下。
天色漸漸暗下來,許芬想到葉涵還在學校等自己,不禁加快腳步加上四周人不少,不覺膽子大了起來:「看到前面那個綠色牌子沒有?」
「我有些紅綠色盲。」
「那你就當看到的紅色牌子就是。」
李皖豫脫口而出:「好幾個紅色分不清哪一個。」
許芬神經忽又緊繃起來,眼前這個看似一表人才的傢伙在說謊。不遠處的幾個紅招牌大刺刺的扎眼。
「我帶你過來了,再怎麼紅綠色盲字應該認得吧?永別!」綠色牌子上寫著:「手機修理、話費充值。」她終於給自己出了一口惡狠狠的氣,昂著頭挺著胸甩著馬尾傲嬌的離開。一聲謝謝都不說。林子大了,什麼鳥人都有,不識好歹。
直到在車站等車才驚奇的發現自己的手機還在口罩男手中。她氣得恨不得咬人。茫茫人海去哪裡找一個不知相貌的口罩男,她甚至悲劇的發現她連口罩什麼顏色都記不得。這個心機boy的目標難道就是自己的手機?他會不會打電話給我的父母說自己被綁架了,不許報警,準備百八十萬?就像電視上演的那樣。
「喂!你的手機!」李皖豫的話打斷許芬的思路。他懶散的站著,手機被他變著花樣的在手心旋轉。
「謝謝!」許芬淡淡說道。天知道自己幫了口罩男多少忙還要反過來謝謝的滋味多麼難受。李皖豫避開許芬的手,眼神幽深,表情認真:「我千里迢迢的冒著迷路的危險多走了,我算算,少說有100多步給你送手機,你是不是要表示感謝這世界上還有我這樣拾金不昧的好青年?」
「什麼感謝?」許芬雲裡霧裡,抿了一下嘴唇。面露警惕之色,有些不可置信,幫人忙反倒被訛錢?
李皖豫頓了一頓:「等會你就知道了。」漆黑的眼瞳里,如雲翻滾著微妙的情緒,不知為何,許芬總覺得這人不像表象上那麼簡單。
他順手招了一輛出租,舉止優雅的開了車門坐了進去,搖開玻璃窗好心的提點「車子一開,你恐怕就要不回你的手機了。報警立案想來也沒用,畢竟這是你親手將手機交到陌生人手中。甚至,你都不知道我長什麼樣。」
許芬臉色一僵,咬牙道:「我管你長什麼樣,你要怎麼樣?」
「去市區大概多少錢?」李皖豫自顧自的問道。
司機大叔估摸著說道:「放心,學生我是不會糊弄的,我這都是打卡的,一分錢不會多收,30塊差不多。」
「30塊,愣著幹嘛?你要連累我回家晚被父母罵嗎?」
許芬簡直不敢想像自己的好心為自己招來個什麼無賴。懷著破財消災的複雜心情遞出了僅有的三十塊。敲了敲司機的窗戶說道:「叔叔,能不能便宜兩塊,我們學生沒什麼錢。留個名片,下次我和同學出去玩就打叔叔的車。」
司機大叔很好說話,如果去市里不饒路,基本25塊就可以了。許芬兜好錢,狠狠的抽口罩男手中的手機。李皖豫暗暗使勁兒不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