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被葉涵直接拒絕,噓噓也不生氣,仿佛只是隨便說說而已,眾人三三兩兩就要散去。劉傑華開口:「葉涵,我有話想對你說。」
葉涵下意識去看葉澍,後者沒什麼表情。她開口,就要拒絕:「有什麼事…」
「劉傑華。」葉澍開口:「麻煩你等會送葉涵回去。」
他踏入黑暗,和黑色融為一體。
大街上盲目走著,劉傑華道了句稍等,鑽進奶茶店端出兩杯奶茶,遞給葉涵一杯。
「天氣開始變冷了。」他道:「冬天使人慵懶。」
葉涵一時無言,只好應和,腦子有一刻的放空,她想回去了。
「眨眼,六年級過去很久了。」他又道,眼裡並無唏噓:「現在的天空沒有小時候明朗了,人也沒那麼單純。」
時針滴滴答答,留在過去的只有回憶的影子,殘留的記憶提醒兩人曾經很要好過。
「恩。」她咬了咬吸管,卻一口沒喝。
小時候停電是很正常的事情,大家三三兩兩搬出椅子、凳子坐在葡萄藤樹下乘涼、聊天,唯一不足的就是蚊子多,每每能聽到手拍在皮膚上的聲音。那天,葉涵來找他,彼時他還點著煤油燈寫作業,葉涵雙眼圓溜,神秘兮兮的要帶他看好東西。從舅舅家到葉涵外婆家並不遠,兩人循著月光走了過來,一路上有蛙鳴的農田和打著燈籠的螢火蟲,他愛上了這裡。葉涵外婆家並不大,卻也是樓房,她推開虛掩的門,熟車熟路的找到火柴盒蠟燭。
「來,到樓頂上去。跟著我走,別踩空了。」
樓頂?劉傑華沒有多問,葉涵走在前面,是不是轉身停下來給他照光,有幾回,他看到蠟燭的油滴在葉涵的手上,而她沒有做聲,大概是不痛的,劉傑華想。
「到了!老媽,我帶小劉來了!」
葉涵叫了一聲,樓頂並沒有任何照明工具,因為月明星多的原因,視線並不受干擾。他看到樓頂上搭了幾個簡易的帳篷。
「來了就好,你帶他去你們帳篷。」
「好呀!」葉涵的聲音在夜空中顯得格外清脆。「最中間的那個帳篷是我們的,我下午搭的,放心!很涼快的,下午我潑水的時候重點潑我們這地方了,章雪麗和胡慶也在,你絕對想不到胡慶來了吧?哈哈,我讓他來的,他家人覺得遠怕危險,他們也不看看他兒子長的那損樣兒,誰要呀!不過我說了,是去你家玩,他家人一聽是去你家玩,就同意了,從鎮上坐車來這裡也就一個多小時,下午就到了。」
「為什麼叫他來?」
「啊?什麼為什麼?」劉傑華紅著臉,幸好天黑看不到表情,他膽大的說出自己心中所想:「為什麼讓他來?」
他討厭看胡慶和葉涵你追我打的玩鬧,太吵了,擾的他靜不下心寫作業。
「因為打牌少一個人啊!」劉傑華聽到葉涵的理由,心中烏雲散去,欣喜之餘尷尬萬分。
簡易帳篷就是兩個蚊帳連在一起對開,四角用竹篙撐了起來。時間還早,葉涵拿出牌,葉媽媽再三要求不能點蠟燭,怕起火,她便將手電筒掛在頭頂,勉強能看到牌,打了幾把,葉涵賴皮,還總是將「自家人」的牌堵死,章雪麗抱怨了幾句,葉涵將牌一推,開始耍詐。
「葉涵,想死啊,就你最吵!」劉傑華聽到那邊的帳篷里傳來抱怨聲,應該是她姐姐。緊接著就是葉媽媽的數落:「她同學在,你咋呼啥,隨他們玩。」
「吵死了,都快十點了,我要睡了。」
「不玩了吧。」劉傑華有些拘謹:「要不我們躺著看星星?」燈光太昏暗,看起來費事,索性都躺了下來。
「哇,好多星星!你看那邊有顆藍色的,顏色不一樣。」章雪麗興奮道。
劉傑華理好了牌,整齊碼好放在了一邊。
「帳子好礙事,我們將它捲起來,就成了大帳子啦!」
葉涵永遠是行動派,踩著木板咯吱咯吱的叫,等木板不叫的時候,帳子也卷好了。
「你說牛郎和織女是哪顆星?」章雪麗抬起手想要摸到星空,葉涵學著她卻手舞足蹈。
「我說,藍色的鐵定是織女,就那顆最美!」葉涵語氣堅定的說道。
「藍色的一般都是男生吧?」胡慶不贊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