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如血,映照著大地灑下一片血紅,讓原本就因為浸了太多鮮血而變得發黑的土地變回了鮮血剛灑下來時的顏色。
哇哇哇.
一聲聲淒涼古怪的叫聲來自於枝頭和半空上盤旋的烏鴉。黑色的眼睛提溜的轉著尋找著下面可以就餐的位置。下面對他們來說本來是一場大餐,可後來燃起來大火,上好的新鮮的血食被扔進火里焚燒,可惜又無奈。
李佑軍抬起頭,皺眉瞥了一眼頭頂上盤旋的烏鴉,心裡很厭煩它們的叫聲,讓他原本就疲憊不堪的身體現在更是被吵得有些頭痛。
實在忍不住了揮手揚出一塊石子,打死一隻烏鴉,但這並不能改變什麼。哇哇的刺耳叫聲依舊四面八方的傳過來。畢竟比起死一兩個同類,下面一具具屍體散發出來的食物的誘惑才是最讓它們著迷的。恐懼?誘惑面前已經拋之腦後了。
「哎!」
嘆了口氣,李佑軍重新低下頭,操縱著手裡的法盤繼續激發出一股股濃烈的火焰,為成堆的屍體提供持續焚燒的可能。不然光靠屍體堆周圍的柴火不可能燒掉這麼多屍體的。而且周圍也早就沒有什麼樹木可以用來當柴燒了。
不過即便法盤上鑲嵌有靈石,可對於此時的李佑軍來說,光是分出心神操縱就比較吃力了。甚至他的後背還帶著傷,不知道是不是之前被錘的那一下傷到了骨頭亦或者是傷到了臟器。
環視周圍,濃煙和令人作嘔的環境裡幹著和李佑軍一樣事情的還有不少。一些是李佑軍的同門,一些則是軍伍里的人。
「咳咳咳李大人,您休息一下吧,接下來我來燒。」
身邊突然響起一陣咳嗽,李佑軍偏了一下頭,然後拒絕道:「老何,該休息的是你。給你的療傷藥你吃了沒?怎麼咳得比剛才還嚴重了?」
「咳咳,李大人,您給的那哪裡是藥啊?那是丹,那東西是救命用的。我現在不過是傷到了臟腑而已,有些出血,我已經用法門控制住了,再等下喝點藥湯就行了。丹就留著,之後萬一還有重傷也好保一命嘛。」
李佑軍本想說他身上還有很多這種療傷的丹,但想到眼下的局面,一時間發現或許他身上的丹並不夠多。所以張了幾下嘴最後卻是什麼也沒說。
有了老何的加入,李佑軍這邊這一座屍山算是比預計的快了足足一個時辰就燒掉了。雖然不至於說都燒成灰。但已經焦了就行。
然後兩人不過往後撤了兩里地,便隨便找了一個還算乾爽的地方坐下,拿出水來往嘴裡灌。即便是已經踏入玄脈境的李佑軍此時也嘴皮開裂,口渴得厲害。在此之前他實在不想在到處飛灰著屍體骨粉的地方聞著那焦臭吃東西,即便只是水也有種難以下咽的感覺。
一口氣將水壺裡的水喝乾,李佑軍才覺得頭腦清醒了一些。此時扭頭卻發現身邊的老何已經抱著水壺,喝了才一半便沒了動靜,仔細聽能聽到輕微的鼾聲。
李佑軍無聲的笑了笑,這時候他才發現自己的臉上肌肉僵硬不說,似乎臉皮上還糊了厚厚的一層黑泥,是煙熏、血泥等等混在一起的東西,就像老何臉上的那種。
「呼!」
學著老何的樣子,李佑軍往身後的牆根一靠,讓自己整個人鬆弛下來,接著拿出一塊靈石在手裡吸納並且同時開始用吐納術疊加恢復體內已經快要油盡燈枯的靈氣。
身體照慣性進入了全力恢復的狀態,即便精神上已經很疲倦了,但李佑軍還是清楚自己要活下去可不能像老何那樣沉沉睡去。他與老何情況不一樣,老何是沒有應付這種情況的手段,而他有。這就是皇門雲宗和普通軍伍練氣士之間的底蘊差距。
身體在忙活,腦子裡卻實實在在的空閒了下來。這也是最近這六天以來李佑軍第一次沒有在腦子裡想著殺人、屍體、敵人等等字眼。
甚至可以說李佑軍活到如今這歲數,這幾天看到的死人比他前面二十多年加一起都要多好多倍。
來之前李佑軍想過南面對抗雲燕蠻子一定會非常辛苦和困難,也很可能會死在前線。但到了南面之後他卻被安排在彭山城一線的兵堡中駐守,並沒有直接上彭山關。
在關內聽著每日關隘上傳下來的戰報,看著一個個奄奄一息被抬下來的軍卒,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