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刀,周、侯兩家東家想請您吃酒。早上就來了帖子問您什麼時候有空。」
「吃酒?暫時算了。給他們回一句,局勢未穩,不宜張揚。」白浪坐在院子裡一邊翻看著手裡的基本賬目,眉頭微微皺起。並沒有對身邊侍衛的稟報有什麼興趣。周、侯兩家的意圖白浪不用想都能猜到。不外乎希望拉攏他,為兩家在產業園區裡的生意保駕護航而已。
如今城主府依舊被劉建喻看得死死的,而衙門根本指望不上。唯一在上次救了周、侯兩家身家性命的就是刀館。如今態度扭轉也是逼不得已。
所以白浪從不去在乎這些見風使舵的商賈的感受。他們對你的態度好不好只會取決於你對他們有不有用。並不會在乎什麼「私交」。該拒絕的就拒絕,根本必須要多做權衡。
如今產業園區才平靜多久?連半個月都不到。如此就擺酒設宴,白浪自然會覺得不妥。如果此時產業園區還有人盯著,周、侯兩家肯定時重點盯梢對象。還是少接觸為妙。
並且白浪此時也確實沒有放鬆心情跟著去喝酒的閒心。單單他手裡的這些賬目就讓他有些頭大了。
「去碼頭把王兵給我叫過來。」
經常主動叫人來問話,這也是白浪與以前唐延的區別。唐延更喜歡讓下面通傳自己的意思,而白浪喜歡當面說清楚。
王兵現在依舊在碼頭上兼著看守的差事,並沒有如最開始的想法直接抽身出來專門去做「假死」賬目的事情。
不是不想去,而是情況變化太快,暫時做不了了。
南面彭山關的戰火現在已經早就傳開了。戰事艱難也不再是什麼秘密,上到廟堂,下到普通老百姓都知道。也都在自我轉變生活的狀態。
就好像被禁止的酒業。摧毀的是釀酒產業,為難的是有酒癮的人。但從大局上來看是對縮緊糧食儲備有大好處的。尋常老百姓也能理解。並且會自發的模仿或跟從這種縮減糧食靡費,過緊日子的準備。
不單單是糧食,所有的生活必需品,鹽巴、布匹、常用的藥材,甚至是市面上的各種能用來防身的短兵,全部都成了緊俏貨。不單單是老百姓在縮緊和急購這些緊俏的東西,那些豪富或者大官人家裡同樣在做相同的事情。
而這種從恐慌情緒里滋生出來的極端情況對於「非必需品」一類的生產和產業形成了類似「禁酒令」一般的毀滅打擊。
就比如在此之前形勢一片大好,正準備「開疆拓土」將貨物賣遍洪朝大江南北的「流雲苑胭脂水粉」一般,僅僅一夜之間就從雲端跌落谷底,如今更是陷進了泥地,一口一口的在泥水裡嗆著,再過不久應該就要死掉了。
而這個「流雲苑胭脂水粉」正是鄺應雄鄺家的商號。而鄺家早就是在給刀館打長工了。也就是說鄺家現在虧的錢全是刀館的錢。
再加上產業園區里本來應該大賺特賺的酒樓,現在也因為禁酒令黃了,而錢坊的生意也同樣跟著一落千丈,更別提街面上的所謂「清潔費」了。所以在賬目方面刀館現在很難。特別是在白浪才增加的下面街遊子和腰刀子的月錢的前提下,更顯得進出赤字厲害。
不過白浪還能穩得住的原因在於刀館的底子夠厚。加上碼頭上的新進項,拖個一年半載都沒問題。
但日子不能總指望著吃家裡米缸的存糧,得有新的進項才行。再說了白浪在弄的退路必然會花大量的錢財。白浪還想著怎麼攢一些的,更不會坐吃山空之舉。
以白浪的想法就是太平的時候有太平年月賺錢的門道,而兵荒馬亂的時候亦有兵荒馬亂的賺錢門道。所幸刀館本就是下三濫,不管黑的白的灰的都做得。所以只要敢想,辦法總是有的。
鄺家的胭脂水粉生意做不了了,那就不能一棵樹上吊死,需要及時轉變路數。
不多時王兵急急忙忙的趕了過來。
「座刀,您找我?」
「嗯。鄺家的生意你有什麼想法沒有?」
「屬下跟鄺應雄談過幾次,他的想法就是變現手裡的資產,然後縮減各種開銷,再想辦法往國都靠。一個字「躲」,等到兵災過去再做別的打算。
其實不單單是鄺家的生意,很多門道現在都做不了的。屬下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