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家那起買兇殺人案,有多少是她在出謀劃策就不得而知。
溫書甯步步後退,身子抵到了桌角,她踉蹌地扶著椅子,呆若木雞了很久,才驚恐萬狀地瞪大了眼睛。
「你是來報仇的,你是來報仇的……」她喃了兩句,突然抬起頭,瞳孔猛地一縮,「我父親他——」
他打斷了,語氣冷若冰霜:「當年他也是這麼對我父親的。」眼裡的恨一層一層積攢,目色滾燙而逼人,「我父親甚至連庭審都沒等到,就被活活打死了,還有我母親,連我父親的頭七都沒有活過。」
溫家四口人,當年,她與父親計劃縝密,謀劃了半年之久。
溫書甯身子一軟,跌在了椅子上,像墜入冰窖,四肢百骸都是冷的,她愣愣地抬頭:「在法院門口的記者,也是你?」
林安之重重咬字:「是。」
她的父親,她們溫家,還有她的孩子……溫書甯失控地大吼:「孩子是無辜的!」
林安之突然發笑,目光狠厲,像一頭隱忍許久的野獸,恨不得衝上去將她撕裂:「我和莫冰的孩子就不無辜?莫冰的父母不無辜?還有我林家三條人命,他們做錯了什麼?我四歲的妹妹做錯了什麼?」
她被逼問得啞口無言。
林安之冷笑:「溫書甯,這世上有因果報應,也有血債血償,今天你自食惡果,那都是因為你從來沒有心存善念。」
若是她存了一點點惻隱之心,若是她沒有對莫冰一家下手,他也不會變得面目全非,像個瘋子,滿腦子裡只有報復。
溫書甯難以置信,緊攥著手,指甲幾乎掐進肉里,咬著牙一字一頓,不甘至極:「林安之,我肚子裡可是你的親骨肉,你怎麼下得了手?」
林安之目光寒涼,輕描淡寫:「我從來沒碰過你,怎麼會是我的骨肉。」
她怔住。
從沒碰過你……
她愣愣地抬起頭,眼裡鋪天蓋的都是驚恐,渾身都在發抖:「你、你說什麼?」
林安之站著,目光冷漠地俯視她:「那天的酒里我放了藥,用十萬塊給你買了個男人。」
溫書甯入墜寒潭,四肢百骸都冷得發疼,難以置信,大顆大顆的淚砸下來:「你騙、騙我的是不是?」
林安之雲淡風輕般,說出最殘忍的話:「你放心,我給你挑了個乾淨的。」
那個晚上,她根本沒有記憶,只以為是酒精麻痹了神經,只以為是他醉了,不知枕邊人是誰,只以為他們終於有了進展,只以為……
原來,他在算計她,讓她懷孕,讓她放鬆戒備,然後,一擊即中。
壓著她的最後一根弦,瞬間崩斷了。
她渾身無力地癱坐在椅子裡,滿臉的淚,咬著牙:「林安之,你可真狠啊。」
林安之冷漠地回敬:「你也不遑多讓。」
反正這輩子毀了,總要拉幾個人面獸心的傢伙一起下地獄。
他看著她,眼裡只有恨與憎惡:「對付你這樣的瘋子,我只能比你更瘋。」
引狼入室,溫書華說得對,是她自視甚高,目空一切,才會這麼糊塗,以為這是個她可以拿捏一輩子的男人。
到頭來才發現,這是一頭養精蓄銳的狼,爪牙鋒利,伺機而動。
溫書甯突然發笑:「呵,這都是我自找的,養了一隻野獸在身邊。」
「是你自找的。」他捏住她的下巴,「我本來要放棄報仇的,是你非要動莫冰,我警告過你,別碰她,別逼我跟你拼命。」
他用力推開。
椅子翻倒,她摔在地上,目光無神,呆呆地發忡發笑,報應啊,報應……
「哈哈哈哈哈哈……」
她大笑,笑著笑著,眼淚下來,淚洗了眼眸,瞳孔里只剩一層滾燙的火焰,是恨,是不甘,是恨不得同歸於盡的狠決,她咬牙,將眼淚逼回去。
林安之背著光,站在她面前,籠下一片陰影,說:「sj』s的董事長是時瑾。」
那個項目因為她懷孕,一直是林安之在跟進,難怪她血本無歸。
她恍然大悟:「你和他聯手耍我?」
所以,她才輸得一敗塗地。
林安之不置可否,冷眼俯睨:「還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