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頓飯,蕭庭禮吃的索然無味,心不在焉。
直到看見黎一回來,他驀地起身。
「查到了,蕭先生。」
蕭庭禮立刻對在座眾人道一聲失陪,便快步走出去。
陽台上,黎一將一張紙條遞給男人。
上面寥寥數語,卻將甄心如今的情況交代的一清二楚。
蕭庭禮的眼皮重重一跳,「說吧。」
「蕭太太……呃,甄小姐已經結婚了,丈夫叫司空嵐。根據出生證明上的時間推算,應該是在她失蹤半年後懷上的孩子,這個孩子……不是甄小姐和您的孩子。」
甄心失蹤的時候已經懷孕兩個月,那個女孩又看起來與昊昊差不多大,所以蕭庭禮還以為,那會是他和她的孩子……
他用力閉了一下眼睛,「半年……我當時正在窮盡所能的尋找她的蹤跡,她卻已經嫁給了別的男人,還懷了那個男人的孩子?」
蕭庭禮感覺胸口被人狠狠的揍了一拳,撕心裂肺的痛,痛的他幾乎站不直身體。
他從未懷疑過甄心對他的感情,他相信她深愛著他,一如他深深愛著她。
所以他選擇相信她還活著,只是他還沒能找到她。
可現實,何其殘忍?
「蕭先生,半年,已經足夠發生太多的事情了。」黎一看著他那副模樣,實在於心不忍,「但既然甄小姐不是跟所謂的許沐私奔去了,那說明她當初的失蹤一定不是自願的。」
「既然不是自願,為什麼不想辦法聯繫我?卻和另外一個男人……」
「這不是情有可原嗎?」
黎一知道自己的話很殘忍,但就算是一把刀子,現在他也必須捅出去,「這個孩子既然不是您的,那您和甄小姐的孩子,一定是被迫失去了。甄小姐想和您在一起,可是太難了,不但連累家人吃盡苦頭,最後甚至連孩子都沒了……甄小姐當時,必然是極度的心寒的。」
「我就那麼不值得她信任嗎?」蕭庭禮用力按住鼓動的鬢角,「有什麼事情,我們不能共同面對?」
這兩年來,他日夜身陷失去她的痛苦泥淖中,拔不出來。
可她呢?
卻早已經走出去,開始了新的生活。
「當時那樣的情況下,與其說甄小姐不信任您了,不如說她是害怕了。」黎一直白地剖析著,完全不留一點餘地,「甄小姐只是一個女人,她毫無背景,生命時刻受到威脅,留給她的選擇……」
「所以,她就選擇愛上別人?」
黎一覺得,蕭庭禮此刻的狀態就是在鑽牛角尖,「蕭先生,哪有每一段婚姻都是出於愛情的?老爺子不也是這麼勸您的?」
一句話,炸的男人頭痛欲裂。
黎一連忙扶他回房間沙發坐下,掏出一個藥瓶,倒了兩粒藥塞進男人口中。
男人雙手用力撐在扶手上,深長的呼吸著。
片刻後,男人的情況稍微穩定下來,黎一才又繼續道,「蕭先生,如果您心裡還是過不去,想不通,就等回到青城後,親自約甄小姐出來,當面說清楚吧。」
「她回青城了?」蕭庭禮猛然轉頭。
黎一抬手看了一眼腕錶,「這會兒應該在飛機上了。甄小姐之前的住處和店面都已經退了,想必,留在青城的時間不會太短暫。」
三個小時後。
青城。
因為行李都已經先一步託運送到住處,所以司空嵐和甄心帶著孩子輕裝上陣,手上只一個小箱子,裝著奶瓶尿不濕玩具之類。
當車子駛入市中心,甄心看著一幕幕熟悉的街景,這瞬間,有種恍然隔世的錯覺。
回來了。
她終於回來了。
這個生她養她的地方,縱然留有太多太多不美好的回憶,但終歸是她的根之所在。
「心心,還在擔憂什麼?」司空嵐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頭。
甄心回過神來,一手按在胸口處,「我也說不清楚,就是突然覺得,心跳很快。」
「放心吧,這不是還有我嗎?」司空嵐的嗓音溫潤,一開口,就有讓人莫名信任的魔力,「你既然叫我一聲老公,我就不會讓你整日提心弔膽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