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差們捉拿嫌犯的過程並不順利,儘管來之前,他們已經預料到了這會是一份苦差,畢竟,對方他們要去的地方是赫赫有名的景王府,還從沒聽說誰能從那裡抓人,何況還是一個囂張到極點的女人,他們做好了軟磨硬泡的準備,無論如何,先把人帶回衙門再說。只是誰也沒想到,他們連王妃一根頭髮都沒碰到便被傳說中的傻世子轟出了王府。
傻世子倨傲地坐在椅子上,一副誰敢抓我娘我就把誰捏死的做派。
這是傻子,好說歹說他聽不明白,公文逮捕令他也看不明白,要說把他一塊兒捉了吧,他們又打不過他身邊的侍衛。
大周畢竟是個皇權至上的地方,王子犯法與民同罪不過是句空話罷了,哪真有皇室與庶民同律的道理?官差們適可而止,不敢再鬧得更大,卻也不能空手離開,就那麼僵持著。
一直到景王出面,說王妃身體抱恙,暫時無法上衙門配合審案,由他代為走一趟。
自然是不合規矩的,可官差們有什麼辦法?帶回一個王爺,至少比一無所獲的強。
為首的是趙鐸,他拱了拱手:「王爺,請。」
景王點頭,蹲下身,撫了撫兒子的肩膀,輕聲說:「父王去去就回,外頭熱,回屋歇息吧。」
「他們說我有妹妹了。」景熙突然道。
景王嗯了一聲:「是,林側妃給你生了個妹妹,你要是喜歡……」
「我不喜歡。」景熙冷淡地看向他,「我不要妹妹,我妹妹已經死了。」
景王啞然。
……
景王去衙門了解了一下情況,女屍是下午發現的,有對小倆口鬧了彆扭,妻子揚言要去投河,丈夫在家等了半天不見她回來,以為她真投河了,忙去護城河尋找,看到水面上浮著一具屍體,沒多想,撈了上來,結果他妻子出現了,二人怕被當作殺人犯,不敢報官,把屍體丟進草叢之後逃了。這之後,一位過路的屠夫聞到了屍臭,找到屍體,並通知了官府。
因屍體高度腐爛,除面目全非之外,亦無法檢出傷痕與其它致命死因,但腹部膨脹、口鼻有水泡沫,仵作還是給出了溺亡的推斷,至於具體死亡時間,無法精確到哪一天,但仵作說,不會少於七天,不會超過半個月,這與傅望舒失蹤的日期恰巧吻合。
六月十四,榮郡主生辰,那時傅望舒都還活著,今天六月二十六,剛好隔了十二天。
「確定是傅望舒?」景王問。
趙鐸道:「她的丫鬟與林三爺都辨認過了。」
「她親人怎麼說?」景王追問。
趙鐸答道:「據丫鬟交代,她娘跟人跑了,至今下落不明,她爹是個混混,我們還在找。」
景王想了想:「你說有物證?」
「是。」趙鐸不敢對王爺有所隱瞞,讓人取了鐲子來,「這是在草叢發現的,據說是從死者身上掉下來的。」
「據說?」景王嚴肅地蹙了蹙眉,「這麼說,沒人親眼看見它在死者身上出現過,本王可不可以認為是有人故意把鐲子丟在那裡,好嫁禍王妃的?畢竟,從屍體被打撈上來棄於草叢,到再度被人發現,其間有足夠的時間讓人神不知鬼不覺地扔個鐲子。」
趙鐸被問出了一頭汗,他不是京兆尹,只是負責抓人的捕快頭頭罷了,得京兆尹提攜,得以參與一些調查,但與景王這種厲害人物周旋,他真沒底氣啊。
「這……調查的結果是這樣,具體情況,等府尹大人回來了,您找他詳談,或是要案件的卷宗都行。您看看這鐲子是不是景王妃的。」趙鐸趕忙跳開了話題。
景王認得鐲子上的字,是成親後,他給顧青鸞取的,顧青鸞嫌肉麻,不許他喊,可做首飾,總會刻上子衿的名字。
「是王妃的嗎?」趙鐸小心翼翼地問。
「是。」這個鐲子,他曾見顧青鸞戴過,顧青鸞十分喜歡,只是她這人挺浪費的,什麼東西戴一次就束之高閣了,不明白怎麼飛到了死者身上,「這是嫁禍。」
趙鐸苦不堪言。
「就這一個物證?」景王又問。
趙鐸道:「還有一封信,但不在衙門,府尹大人拿去給太傅和閣老們做鑑定了,看是否出自傅望舒本人之手。」
本是找景王問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