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南的七八月,一天十場雨,十里四季景。\www.yibigЕ.com/剛剛還陽光艷麗,一會,天空就陰著一張臉,烏雲密集,雨勢滂沱,時而雷聲轟隆,街上行人瞬息就無影蹤。
燕宇皺著眉守在府門前,天兒一早就和金花上山採茶花去了,至今還沒有回來,他不禁有些著急。
雨,那麼大那麼急,恐怕連打在臉上都會疼。
金花對雲南的風雨習慣了,而天兒才好了半年,他可不想再看到她病厭厭地躺在床上,心中稍有些對金花不滿起來。金花,白族女兒,自幼在山野中長大,無拘無束,性子火火的,一開心就笑個不停,從不掩飾自已的性情。燕宇再木納,也知金花有些愛慕自已,一雙毛眼有意無意有事無事就沖他射出辣辣的火焰,他只當沒看見。
路口有兩個人影跑了過來,那一定是天兒。這條路的盡頭就是將軍府,除了她們不會有別人的,而且那嬌小的身姿,一看就知道是她。
他想都沒想,拿著油紙傘就往前跑。天兒可能許久沒有淋雨了,開心得在雨中與金花嬉鬧著,驀然看到風雨中的燕宇,她快跑幾步,走到他的傘下。兩人的眼眸交會,四周只有雨聲,燕宇心頭好熱好燙,像是被誰打翻了蠟燭,燃燒起一片野火熊熊。
被他那樣注視著,她舉起手在他眼前晃著,笑得咯咯的。燕宇回過神來,把她的肩膀接近一些,慢慢走向屋裡。
只是一小段路程,他卻希望永遠走不完,就這樣依靠著彼此,走完這一生。
天兒根本不知,淋濕的她,曲線分明,周身都是神秘的女兒幽香。他都快被火烤焦了。
進了偏廳,收了傘,燕宇拿著干布走了過來,他拉著她坐在椅上,自已站在她面前,從她的頭髮開始擦,瞧她全身都在滴水,這怎麼得了?
想想,喚過管家在天兒的寢樓的木桶中放滿熱水,泡過熱水澡,天兒可能就不會凍了。
幾乎大腦都沒有特意思考,他抱起天兒直奔寢樓,自如地欲幫她寬衣解帶。這事情在山洞中時他就做過,沒想過此刻會不會不適宜。
「我的花籃。」天兒忽然掙脫他的懷抱,哭著向門外衝去。
屋子中確實不見她常提的那個花籃,那可是她的寶貝,燕宇怕她凍了,抱著她,低聲安慰道:「天兒乖,我去找,你自已洗澡哦。」
天兒瞬刻就平息了下來,懂事地點點頭。他微笑著摸摸她的頭,走了出去。剛下樓,就聽到門「怦」一聲就緊關上了,然後就是閂門聲。燕宇站在樓梯口,不可思議地回首,天兒長大了,知道害羞了?
事實好象不是。
洗好澡的天兒在曲廊上逗一隻貓,他喊了幾次都不願進去吃飯,這是長大人的行為嗎?燕宇黯然地搖搖頭。
「天兒,現在是看書,還是做布偶?」燕宇溫聲問一邊忽然沉默不語的天兒。自那天她秀了一番「過目不忘」之後,就真的沒什麼再碰書。燕宇心中微微有些不安,如果看書是天兒的愛好,他要求她不再碰書會不會太殘忍。趁著這一天的煙雨,他無法帶兵出去操練,就待在屋內和天兒好好勾通吧!
天兒眼光落在書房的筆墨和畫紙上,久久不願離去。
「天兒,想畫畫?」燕宇順著她的目光,猜出了她的心思。天兒點頭。
他忙清出書案,為她騰出空來,鋪上宣紙,身子讓到一邊笑著邊磨墨邊説:「那本將軍今日就委屈下做個書僮吧,天兒小姐請呀!」
天兒秀眉擰著,象有什麼心思,她緩緩走到床前,拿起筆,太久沒有碰筆了,她只有一刻不適應,抽出一張便箋,試寫了幾個字,手很快就自如了。那字如其人,秀麗清雅,筆風飄逸,燕宇又暗暗嘆氣了。
天兒深呼吸,輕輕落墨,淺淺幾筆,勾畫出一個人的面容,然後她細細地描繪著頭髮,看得出,她想畫的這個人有一頭茂密的頭髮,然後是額頭,很飽滿的前額,英挺的眉毛,到眼睛時,天兒忽然停下了筆,臉色發白,呼吸急促。
「怎麼了,天兒?」燕宇心慌地問。
天兒指著胸口,輕輕地説:「這兒很疼很疼。」
燕宇詫異地看看畫像,「是因為畫上這個人嗎?」
「不知道,就是好疼!」天兒抱著雙臂,小臉苦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