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聽到吳良的話,孫業的身子又猛地顫了一下,似乎瞬間悟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一般,僅剩的一隻眼睛都睜大了許多。
「……」
瓬人軍眾人亦是默不作聲。
他們雖明知吳良與孫業說了這麼多話,肯定是在套路孫業,想從他這裡套出祖師爺公輸班的陵墓位置,但即使是這樣,他們也同樣覺得吳良說的這番話極有道理,甚至覺得這可能就是事實……
尤其是于吉,這老童子眼中已經浮現出了極為強烈的崇拜之色。
他雖非常熱衷於忽悠旁人,那叫一個樂死不疲,但在吳良面前,他充其量只能算是「又菜又愛玩」,與吳良相比根本就是小巫見大巫,比不了,真心比不了,完全就不在一個量級,能給吳良打打下手已經算抬舉他了。
「這……」
黃承彥一家更是不敢輕易插話。
他們都是普通人,涉及到這些玄學的事情,他們能夠理解淺層含義就已經相當不錯了,又如何能夠領會其中的深意。
自吳良等人出現之後,所謂的「五鬼煞位」、「五仙入宅法」、「《公輸經》」、「祖師爺的詛咒」等等一系列玄之又玄的事情忽然呈現在他們面前,早已令他們目不暇接,只能默默在心中感嘆「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有些事情真不是他們招的起的。
如今能夠得吳良出手相助,從此逢凶化吉,過上安安穩穩的日子便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夫復何求?
「……」
吳良也沒有繼續說話,他覺得自己說的已經夠多了。
正所謂「言多必失」,這時候應該做的便是給孫業一些思考與消化的時間,一味施壓反倒有可能引起孫業的警惕與反彈。
如此之下,整個院子忽然安靜的有些嚇人。
吳良站了半晌,腿腳站的有些酸了,於是挪動腳步打算在不遠處的一個石凳子上坐下,這並不算響的腳步聲終是打破了院內的寧靜。
「是我錯了!」
孫業忽然抬起頭來,目光中透出濃重的悔恨之色,「請閣下與黃先生發發善心,允許我在臨死之前去向我爹與祖師爺謝罪,這是我最後的請求。」
說完這話,孫業又沖黃承彥一家重重的磕了一個響頭,伏著身子說道:「我知道我罪孽深重,沒有資格請求黃先生再發善心,黃先生不必勉強,就算黃先生不允,我亦是無話可說,便是落得一個抱憾而終的下場也絕無怨言,請黃先生定奪。」
道德綁架!
這番話中滿滿都是道德綁架的味道!
若是平時,吳良才不慣著他,絕對會慫恿黃承彥立刻宰了這個死到臨頭還耍花樣的傢伙,但現在……
吳良只想說,幹得漂亮啊兄弟!
如此一來,黃承彥便是真有心立刻殺他,恐怕也要動了惻隱之心,好歹給他一個向祖師爺謝罪的機會。
「你!」
黃承彥自是依舊激憤難平,不過這「謝罪」的說法是吳良提出來的,他深吸了一口氣,又將其緩緩呼出,終是看向了吳良,這是在詢問吳良的意見。
「未經他人難,莫勸他人善。」
吳良面無表情,不置可否的道,「此乃黃先生的個人仇怨,他的請求是否應允請黃先生自行定奪,我不過是出言提點了他一番,並非偏向於他,黃先生作任何決定都合情合理,切莫受我影響,旁人也無權干涉。」
欲擒故縱!
已經到了這一步,吳良依舊擔心孫業忽然改變主意。
畢竟接下來可是要去祖師爺公輸班的陵墓,此事對於孫業來說自是非同小可,而吳良又肯定會派人隨他一同前往,再不濟也要暗中跟隨,難保孫業冷靜下來之後不會產生其他的想法,導致吳良功歸一簣。
見吳良是這個態度,黃承彥又陷入了沉默。
他望著伏在地上的孫業,眼中神色時而憤怒,時而無奈,時而怨恨,時而失落,一看內心之中就在經歷著常人難以想像的掙扎。
但最終。
「唉……」
黃承彥仿佛瞬間老了幾十歲一般,佝僂著身子背過身去,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