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之中張長弓、阿諾都是認得蘭喜妹的,對此女的狠辣手段早有領教,鐵娃小聲道:「貓哭耗子假慈悲。」
蘭喜妹霍然抬起頭來,只見她滿臉淚痕,哭得如同一隻花貓一樣,換成過去,素來愛惜容顏的她就算死也不會將自己如此狼狽的一面示人,望著眾人雙眸之中迸射出陰冷的殺機。
張長弓感到不妙,慌忙將鐵娃護在身後,生恐蘭喜妹惱羞成怒對他下手。
蘭喜妹恨恨點了點頭道:「若不是為了你們,他也不會出事,如果他遭遇不測,我會讓你們所有人都為他陪葬!」她這番話說得斬釘截鐵,擲地有聲。
眾人誰都沒被她的話嚇住,換成以往也一定不會忍下這口氣,可這會兒卻不約而同地保持緘默,因為所有人都看出蘭喜妹是因為羅獵的突然失蹤而遷怒於人,這番話卻是因為情之所至,無論大家立場如何,衝著她對羅獵的這份情義,大家也范不著跟他一般見識。
宋昌金和鐵娃幾人也趕了過來,羅獵失蹤是宋昌金預料之中的事情,他懊悔不迭道:「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如果我早一點過來,早一點提醒羅獵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看到眾人沮喪的臉色,宋昌金意識到自己這樣說已經於事無補,乾咳了兩聲,安慰眾人道:「其實我這侄子福大命大,之前被沙蟲吞到肚子裡都不死,這次也一定不會有什麼事情。」
一個低沉的聲音道:「這次不同,將他擄走的很可能就是龍玉公主。」
宋昌金循聲望去,卻見說話的居然是吳傑,內心不由得一沉,他對吳傑有種莫名的恐懼,雖然明明知道吳傑是個瞎子,可總覺得自己的一舉一動都瞞不過他,這絕不是一種錯覺。
吳傑此前神秘失蹤不知去了什麼地方,這次現身竟然擁有了指揮天廟騎士的能力,不僅僅是宋昌金,在場所有人都覺得此人的行為神出鬼沒,難以揣測。
即便是張長弓這等厚道之人對吳傑也多了個心眼,他對吳傑的警惕主要是因為那些天廟騎士。
這群人中對吳傑了解較多的是顏拓疆,他和吳傑相識多年,除了卓一手,他算得上對吳傑了解最深的那個。吳傑冷僻的性情決定他不會向任何人解釋,他的所作所為其背後是什麼在驅動,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顏拓疆握著卓一手的右手,感覺卓一手的肌膚漸漸失去了溫度,望著卓一手蒼白的面孔,不由得想起昔日他們之間的情義,人在年輕時感情來得熱烈且單純,有些感情或許會因歲月的打磨而變淡,可終究無法消失,而當這份感情真正消失的一刻,你才會讀懂它的意義和價值,你才會想起對方的諸般好處,而死亡又意味著一個人的消失,通常會原諒死者的缺點,而懷念起他的優點。
顏拓疆此刻心中的感觸是極其複雜的,從卓一手的身上,他看到了自己,或許誰都沒有錯,卓一手死前已經意識到了他造成的後果,所以他放棄了一直以來所堅持的信念,所以他才會不惜代價努力糾正造成的惡果,卓一手並未成功。而自己何嘗不是一樣,新滿營的這場劫難和自己的抉擇有關,如果不是自己被美色所迷,如果不是自己安於享樂,興許也不會落到今日的下場。
人生沒有後悔藥,事到如今,一切都已經成為事實,無法從頭來過,唯有盡力扭轉現狀,卓一手的死帶給顏拓疆的震動不小,卓一手能做的事情,他同樣可以做到,只是現在他心中有了牽掛,雖然他竭力迴避去想馬永平和她腹內胎兒的事情,可沒到生死關頭,這些事情還是不受控制地冒出來,每當想起這些,他難免就會產生退縮的想法。
虎老雄風在,即便是仍有雄風也所剩不多,只有顏拓疆自己才清楚自己的膽魄究竟退化到怎樣的地步。
瑪莎突然來到吳傑的面前,她指著吳傑手中的令箭道:「這……這是我的!」
吳傑並沒有理會她。
阿諾生怕她觸怒了這性情古怪的傢伙,慌忙上前去勸說瑪莎,瑪莎仍然堅持道:「這令箭是藏在古蘭經內的聖物,原本是我的,後來被……被他搶走了……」她指了指已經死去的卓一手,馬上又意識到這件事已經變得死無對證,於是拿出了被撕成兩半的古蘭經,以此來證明自己並沒有撒謊。
吳傑自然看不到瑪莎想要呈現給自己的證據,輕聲道:「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