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獵道:「風九青將家樂交給徐北山,徐北山放了她的哥哥,皆大歡喜,大家都沒有麻煩了。」
宋昌金道:「真有那麼簡單反倒好了。」
羅獵敏銳地覺察到了什麼,他低聲道:「途中是不是有埋伏?」
宋昌金道:「那孩子是一張牌,一旦徐北山得到,我們就失去了討價還價的資格。」
羅獵對這位三叔忽然有種刮目相看的感覺,他和風九青此次前來竟然是要和徐北山對抗,要知道徐北山乃是滿洲兩大軍閥之一,和北滿軍閥張同武相抗衡的存在,甚至可以說徐北山的實力還要在張同武之上,畢竟徐北山的背後還有日本人的支持,這也是徐北山在滿洲的口碑不如張同武的原因。
羅獵道:「您老何時變得那麼熱血了,難道是為了風九青。」他感覺宋昌金和風九青之間沒那麼簡單。
宋昌金道:「你或許不知道你爺爺因何要把你送往國外?」
羅獵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三叔,無論你怎樣說,這件事我都不會參予。」
宋昌金道:「你爺爺並非自殺,他是死在此人之手!」他的情緒突然變得前所未有的激動:「他的真名叫羅水根,是你爺爺的大徒弟,羅家就壞在他的手裡,你爺爺就是被他所殺!」
羅獵從未聽說過羅水根的名字,爺爺也從未向他說起過曾經有過一個大徒弟,羅家家破人亡,難道都和此人有關?
宋昌金道:「你不信我,不打緊,可有件事我必須要告訴你,你爹、你娘、你爺爺全都是為你而死!」
羅獵的內心突然變得無比沉重,宋昌金所說的每一個字都如同重錘楔打在他的內心,如果一切都是事實,他決不能置若罔聞,如果這樣還不為家人復仇,還有什麼臉面活在這個世界上。
宋昌金道:「明天中午十二點,我在城北老火炕等你。」
羅獵在奉天有產業,也有朋友,南關天主教堂右側的小街里有一座棺材鋪,那是當年羅行木留下的產業,羅行木死後,羅獵理所當然地成為了繼承人。現在瞎子、陳阿婆、鐵娃等人都在那裡,在周曉蝶的組織下居然將那間棺材鋪又開了起來,據聽說生意還很不錯。
羅獵原本是想直奔棺材鋪的,可中途出了宋昌金這檔子事兒,他又改變了主意,甚至沒有前往南關,就在奉天北區找了家賓館住下。
羅獵剛剛入住沒多久,就聽說了一件事,在奉天老毛橋發生了一起槍擊案,被伏擊的目標是南滿軍閥徐北山的車隊,其中一輛汽車在司機中槍之後,失控落入了河中,車上的幾人可能已經殉難,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現在街頭巷尾都在議論著這件事,多半人都沒有親眼目睹,卻都說得有鼻子有眼。
羅獵大概了解到那輛不幸落水的車內還有女人和小孩,他幾乎能夠斷定那輛車就是風九青和家樂所乘坐的那輛,而羅獵並不擔心他們出事,宋昌金此前已經透露了一些信息。
家樂應當是他們手中一張極為重要的王牌,他們不會輕易將這孩子交到徐北山的手中,發生了這件事之後,羅獵開始回想途中的一切,風九青和宋昌金很可能並不知道會遇到自己,至於風九青提出條件要自己保護家樂,很可能只是一個幌子,包括死去的那兩名日本人。
羅獵雖然年輕,可是豐富的閱歷卻讓他擁有著同齡人無法企及的心態,看待問題的高度也和尋常人不同。
第二天一早,羅獵去了南關天主教堂,因為並非禮拜日,教堂內的人很少,羅獵選了一個角落坐下,望著彩色玻璃窗,心中默默梳理著過往的一切,陽光經過彩色玻璃窗的過濾變得神秘,穹頂上昏黃的壁畫不少已經剝落,羅獵想起了教堂下的密室,想起了那密密麻麻的十字架,生死或許僅僅是一個字眼的區別罷了,超越時空,生命就能獲得某種意義的永恆,如果他能夠做到,或許就可以回去找到青春正好的顏天心,或許就有機會扭轉所有的悲劇。
可扭轉之後呢?他又將帶給這個世界怎樣的變化?如今生存的熟悉世界是不是會變得完全陌生?理論告訴他一定會,理智提醒他絕不可以這樣做。
陋習可以打破,然而自然法則卻不能,否則只會帶來無盡的災難。
羅獵忽然很想抽菸,這次的戒菸不
第三百二十九章【迷霧重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