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邊,一個噴嚏標誌著董彪已經從瞌睡中醒了過來。
這聲噴嚏同時也將仰躺在車上的曹濱給吵醒了。
「幾點鐘了?」董彪從車子旁的地面上爬起,活動了一下四肢。
曹濱掏出懷表,看了眼,應道:「十點一刻。」
「唉……」董彪長嘆一聲,道:「醒早了,還要再等兩個小時,怎麼熬啊?」
曹濱笑道:「接著睡呀!」
董彪苦笑道:「年紀大了,哪像年輕那會,說睡就能睡得著。」
曹濱跳下車來,衝著董彪招了下手,道:「咱倆多久沒練練了?怎麼樣,有興趣嗎?」
董彪脫去了外套,從車子後面繞到了曹濱的面前,道:「練練就練練,閒著也是閒著。」
曹濱擺出了一個獨特的起手式,像是白鶴亮翅,又有些類似蒼松迎客。
「惡霸納妾?又是這一招!」董彪呵呵一笑,架起了雙拳,顛起了西洋拳的步法。
二十多年來,這哥倆不知道對練了有多少回,彼此對對方的套路均是相當熟悉,又到了這個年齡份上,再怎麼刻苦練拳也不可能提高自己的搏擊技能,因而,那哥倆也不過就使出了五六成的功力,圖的就是一個好玩,順便還能熱熱身。
你來我往,拳打腳踢,看似激烈無比,簡直就是以命相搏,但實際卻是嬉鬧玩耍,純屬娛樂健身。纏鬥了百餘招後,董彪猛然一拳直奔了曹濱的面龐,口中同時高呼道:「封眼!」
曹濱身子一擰,側閃過董彪的拳風,一招醉漢敬酒遞出,口中喝道:「鎖喉!」
董彪不等拳勢老去,猛然沉臂,砸向了曹濱的鎖喉手,二人同時呼喝:「踢褲襠!」
完全相同的招數使出,力道,速度,角度,幾乎一模一樣,結果只能是兩人的腳踹在了一起,同時翻倒在了海灘上。
「真是老嘍!」曹濱仰躺在海灘上,舒展開四肢,不由感慨道:「就玩了這麼一會,氣便有些跟不上了,想當年……」
董彪搶著接道:「想當年我可是被你給揍苦咯!」
曹濱哈哈大笑了幾聲。
董彪接著說道:「你說,我當時那麼笨,你怎麼對我就那麼有耐心呢?」
曹濱剛收住了笑,卻被董彪引得又是一聲噗嗤,笑過之後,曹濱道:「你皮糙肉厚,剛好適合當我的拳靶子,而且,你還特單純,總以為我是在陪你練拳,我稀罕都來不及呢,怎能對你失去耐心呢?」
董彪坐起身來,死死地盯住了曹濱,咬牙切齒道:「等你有了兒子,看我怎麼弄他一個生不如死。」
曹濱感慨道:「阿彪,二十年來,你陪著我吃了不少的苦遭了不少的罪,濱哥別的就不多說了,只想跟你說一句,別再什麼事都死摽著我了,等忙完這陣子,挑個順眼的娶了吧,也該給你們老董家留個後了。」
董彪翻了個身,滾到了曹濱身邊,道:「那你呢?你就不打算娶一個嗎?」
曹濱眺望著天空,嘆道:「我就算了吧,習慣了一個人,再娶一個的話,只能是給自己添麻煩。」
董彪道:「那你好歹也得給你們老曹家留個後啊?」
曹濱道:「那你就多生幾個,撿一個最看不順眼的過繼給我。」
董彪笑道:「你想得美!我替你生,還得替你養,過繼給你了,我還捨不得折騰他,有意思嗎?」
曹濱也坐起身來,白了董彪一眼,嘆了口氣,道:「這點小忙都不願意幫?做兄弟做到了這份上,傷心啊!」說著,再站起身來,脫去了外套,來到車邊,從外套的口袋中掏出了一根雪茄,將外套丟在了車上,卻沒能摸得到火柴。
董彪笑嘻嘻趕過來,從褲兜中掏出了一盒火柴,劃著了一根,為曹濱點上了火。「濱哥,你就死了這條想不勞而獲的心吧,我把話給你撂這兒了,你不娶,我就不嫁……唉,呸,什麼不嫁呀,你不娶,我也不娶,你不生,我也不生,這輩子,我阿彪算是賴上你了。」
曹濱苦笑道:「我就問你,有意思嗎?」
董彪篤定應道:「有!」
曹濱嘆了口氣,道:「你覺得有意思那你就繼續吧,只要你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