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舒回去後發泄了一通,打翻了初菊端來的安胎藥,又掀翻了桌上的碗盤:「到底錯在了哪裡?她為什麼能發現?」
初菊望著主人那張猙獰的臉,嚇得不敢往前,縮在牆角動也不敢動。
後來過了好一會兒,蘭芝才鼓起勇氣上前,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收拾那些破瓷片
她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甚至不敢問。只知道大小姐嫁人前就不對勁了。
原本她是脾氣不好,可也沒有這麼深的戾氣。
想到大小姐與范母田氏的對峙,想到被折磨到不像人樣的春杏,兩人都不敢吱聲,謹慎得像路邊的蟲子一樣小心翼翼縮著,生怕一指頭就被捻死。
趙雲舒發泄夠了,忽地看見了正在收拾碎片的蘭芝:「去,去找管事問問,我那兩個鋪子,何時能收回來?」
蘭芝慌了一下:「大、大小姐,怕是還有一陣子」
「讓你去你就去!」趙雲舒罵了起來:「是你記得清還是管事記得清?偷懶的賤蹄子!」
蘭芝慌忙答應著,端著那些碎瓷片退了出去。
到了院中放下東西後,才發現手指割了道口子,鮮紅的血從破口處淌了出來。
初菊快步走了過來,拿了紗布手腳麻利地替她包起來:「你就應當晚些再進去。」
「大小姐終究是我們主子。」蘭芝低下頭:「我們總不能躲著。」
「蘭芝,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看那春杏就知道。」初菊壓低了聲音:「我們可要小心些。」
蘭芝搖頭:「春杏就是個爬姑爺床的壞丫頭,她自作孽不可活,你怎能替她說話呢?初菊姐,你要記住我們是大小姐的人。」
初菊沉默了,默默將那傷口包好,端著托盤離開。
她不知如何勸說蘭芝老實且傻,根本看不清現狀。如果自己再說下去,蘭芝只怕更多不滿。
幾天後,管事回了話,說那鋪子要四月底才能到期。還需等上些時日。
趙雲舒聽後又抱怨了一陣,恨不得讓人馬上攆了商戶,她真是迫不及待要報復回來。
她如今一回想,蘇月影那賤人定是收了趙雲禾的銀子,所以才反水的。所以自己得做生意,得掙好多好多銀子才行。
她哀怨地靠在床榻上,看著書上的紙筆,她每隔幾日便寫封信,可那些信都有去無回,夫君竟是回也不回。
書院有這麼忙嗎?忙到回封信的時間都沒有?趙雲舒心裡哀怨。
三月中旬,臨安城的桃花開了,繁如群星的花蕾墜在枝丫在春風中搖曳,桃林也成了紅雨紛揚的世界。
喬家不遠的一片桃林里,蘇月影一襲白色的衣袍,脂粉未施,瞧著清淡又素雅。她盈盈朝雲禾一拜:「少夫人放心,奴家此去莊子,定會好好做事,不負重託。」
雲禾嗯了一聲:「說實話,那幾個莊子因為太遠,我都從未去瞧過,你聰慧過人且有膽識,定能將它們打理好。」
「奴家每半月會給少夫人寫信訴說情況。」
「另外,你哥哥的事我已知曉了,我已派了人盯著他,如果再有惡習,我會直接將他送去軍營。那裡偏遠苦寒,定能磨磨他的性子。」
蘇月影感激不已:「謝過少夫人。」
雲禾回頭看江嬤嬤一眼,江嬤嬤上前拿了一隻匣子遞過去。
「少夫人,這是什麼?」
雲禾笑著說:「你此去甚遠,我給你備了一些路上所用的東西,總不能讓你空手而行吧。行了,時候不早了,快走吧。」
蘇月影感激地接過,上了馬車後,悄然打開,發現裡面是一袋銀子和幾件新做的衣服,還有一些首飾。
她心裡暖暖的這些年因為替不爭氣的哥哥還債,她手頭上銀錢不多。被贖出來後,她變賣了所有東西,將那些全部還清了哥哥的債。
她也無法,哥哥雖然可惡,可畢竟是她唯一的親人,不能真的見死不救。
所以此時的她真的是身無一文了。
少夫人心細,竟能想著這些,令人好生感動。
蘇月影自認自己是理智清醒之人,她卻能感覺少夫人對她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