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爭論不休,聽得夜翊珩頭腦發脹,太陽穴隱隱作痛。
凌朗低斥:「夠了,聽殿下說。」
夜翊珩閉眼按著太陽穴,淡聲吩咐:「凌朗處理東宮的突發狀況;流雲吟霜暫替陌塵統領暗衛署,記得儘早收羅好寧遠侯府的罪證。」
「有拿不定主意之事,爾等可去鎮北王府尋黎煜燁。」
「陌塵若風與松果隨孤離京。」
眾人垂首立好,恭敬稱是。
凌朗仍提了自己的顧慮:「殿下突然離京,屬下還是怕有心人起了什麼不好的心思。」
夜翊珩面無表情道:「他們的心思早都存在,孤只是眼瞎了,並非失去了身手,一路安全,你不必擔憂。」
聞言,凌朗終於放下心來。
--
在夜翊珩與黎語顏出了京城城門後,便有人將消息送去了梁王府。
「王爺,馬車上雖未掛東宮銘牌,但馬車經過城門接受檢查時,車內坐著遮著眼紗的太子殿下,還有北嵐郡主。小人瞥見,便立刻過來稟告。」
幕僚拿出一錠銀子給了來人,旋即喝退他。
待人走遠,幕僚問夜震宇:「王爺,太子是想離京?」
失明太子離京作甚?
夜震宇輕蔑一笑:「一個人在某個位置上坐久了,會有種錯覺,覺得他天生擁有那位置,本王的六弟便是如此。」
幕僚聽得雲裡霧裡:「王爺您的意思是?」
夜震宇捏了捏手,攤開手掌,旋即捏攏,好似將他想要的東西悉數捏在了手心裡。
「賢王不是多次派人離京麼?太子也如此,本王以為他不過是想親自去尋神醫,好叫他在那個位置上坐久一些。」
他的語調頗冷,含著諷意。
夜振賢最近頻繁派人離京去尋神醫,毫無結果。
夜翊珩如今寒疾眼疾的情況越發嚴重,他離京的目的,也只有一個,便是尋到神醫。
「王爺,那咱們需要派人……」
幕僚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夜震宇輕笑搖頭:「哪來的神醫?不過是招搖撞騙之徒胡謅出來的罷了,所以咱們不能斷了太子尋神醫的勁頭。」
幕僚似懂非懂地頷首。
夜震宇又道:「如今局面本王一旦出手殺了太子,於情於理,對本王繼承大統不利。再則神醫又不存在,就讓瞎子死心徹底死心吧。只有他親自去尋,尋來尋去,心灰意冷,他會覺得全世界都離他遠去。」
那種孤獨寂寞的感覺,夜翊珩最好嘗個徹底。
幕僚終於聽明白了:「王爺高明!」
殺人誅心不過如此了!
--
陌塵若風將馬車駕得飛快。
待遠離京城城門時,陌塵讓若風獨自駕車,自己則進了車廂。
「殿下,方才城門口,有人鬼鬼祟祟地往馬車望,您那時還特意開了車門,這是何故?」
那時經過城門需要接受檢查,但他家主子是太子殿下,只要拿出令牌,完全可以避免檢查,為何殿下要有如此舉動?
叫人瞧見了,說不定會有不必要的麻煩。
陌塵內心忐忑。
夜翊珩淡淡解釋:「離京前避人耳目是為了避免更多麻煩。但方才離京時有人跟蹤,那就給人機會瞧清楚。再過兩個時辰,對方還不派人追上,那說明咱們今後幾日的路程會平靜得多。」
即便對手出來挑釁,他也好趁早收拾了對方。
陌塵拱手:「屬下明白了,需要派人查方才跟蹤的是誰的人嗎?」
夜翊珩搖頭:「不必
。」
陌塵頷首,退出車廂。
兩個時辰過去,一路風平浪靜。
黎語顏問身旁之人:「殿下覺得方才跟蹤之人是誰的人?」
「左不過是我那些相親相愛的兄弟。」夜翊珩淡淡道。
京城六大城門,每一處皆有不同的勢力安插在那。
眾皇子為了取得第一手的消息,在此方面做得可謂費盡心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