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先去鐵匠鋪中借了兩匹馬。正如之前所說,伯納德是個雖然看起來兇惡,但很是善良的男人,僅僅讓他們保證一定會還回來,便將馬交給了四個人。
在分馬時產生了一段小小的風波,埃娜和莉莉互相擠兌一番後,夏蟲和冰藍上了一匹馬,埃娜和莉莉上了另外一匹。兩匹馬開始顛簸著腳步,往山上跑去。
俗話說「望山跑倒馬」,小鎮西邊的山看起來不遠,四個人卻騎著馬足足跑了半個小時。
穿過一條山中的林蔭小道,地勢陡然開闊起來。木頭柵欄將山腰的大塊長滿青草的平地圈成了兩大塊牧場,十幾頭牛分散在兩側,悠閒地甩著尾巴。在地勢更高一點的地方,牧場的盡頭,一間木質小屋坐落在那裡。小屋前,一個穿著天藍色連衣裙的女孩正在將一捆木柴搬進屋去;另一個中年男子正躺在搖椅上,悠閒地看著報紙。
「多米妮卡?」埃娜喊了一聲,女孩回過頭來,不是多米妮卡是誰?
「啊,是你們!」多米妮卡歡呼一聲,將柴禾放在旁邊;夏蟲四人也下了馬,跟多米妮卡打了招呼。「爸爸,這就是我中午跟你說的旅客,希望能在我們家裡借宿一晚的。」多米妮卡轉向在搖椅中的男子,帶著撒嬌的語氣說。
「沒問題,沒問題。」男子放下報紙,伸出粗糙的手,跟夏蟲四人握了握,「叫我老羅根就好。多米妮卡,你去把房間收拾一下……你們吃飯了嗎?」
埃娜陪著老羅根扯著家長里短,老羅根引著四個人走進屋中,「這裡是我的臥室,這裡是小多妮(啊,我平時就這麼叫多米妮卡。老羅根補充道)的房間。客廳和儲藏室收拾一下,就足夠你們睡下了。可能會有點味道,不過我會讓小多妮用點香水。」
「實在是太感謝了,能遇到你和多米妮卡這樣善良的人真是我們的幸運。」埃娜感激地說道。在房中轉了一圈之後,四人已經基本確定,除了多米妮卡的房間關著門之外,其他的地方並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東西。於是,埃娜似乎突然對多米妮卡的臥室起了興趣,興致勃勃地問道:「我們能進多米妮卡的房間裡看看嗎?」
「請便。」多米妮卡的聲音從廚房飄來,「可能有點亂,小心碰到顏料。」
埃娜推門進去,立刻發現多米妮卡的房間中掛滿了油畫,大部分是有關於森林、原野、山間湖泊和向日葵田的。夏蟲一幅幅看下來,感覺有些頭疼,偷偷地問旁邊的莉莉:「看出什麼了嗎?」
莉莉悄悄地笑了一聲,知道夏蟲沒有半點美術天賦,她指著掛在側邊的一張畫,畫上面是一輪明月孤懸在一座凸起的山峰之上,近景則是一片森林;莉莉輕聲道:「那張圖比較奇怪……它跟其他的油花相比顯得格格不入,包括配色與下筆風格,似乎並非出自多米妮卡之手。」
「哦,那是多米妮卡母親的畫。」老羅根在旁邊說道:「小多妮的油畫就是她母親教給她的,可惜她母親的畫並沒有留下來多少副——這個地方是從這裡數的第三座山峰,如果你們在這裡多呆兩天,我想我可以帶你們去這裡看看。那座山峰是這附近最高的山峰了。」
「恕我冒昧。」埃娜低聲問道,「您的妻子名叫?」
「潘西·羅根。」老羅根說道,「她叫潘西。說起來有趣,我本來不姓羅根,在她嫁給我之後,別人反而叫我『老羅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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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飯桌上,三個女孩都顯得心神不屬。眼看時間要接近六點,莉莉藉口出去透氣,從外面悄無聲息地翻進了房中。她拆下裝裱在木框中的油畫,從後面撫摸起來。很快,她便發現在畫紙中有一塊鼓鼓囊囊的東西,與顏料的觸感完全不同。就是它!莉莉用指甲輕輕地將紙裁開,從紙和木框的夾縫中抽出一塊鏡片。
這塊鏡片看起來是一面完整的鏡子摔碎之後產生的碎片,呈現不規則的多邊形,大概有莉莉兩隻手那麼大。莉莉喘了口氣,感覺終於算是找到了「她握持中央的六分之二」的來源。
小心地將鏡子揣進兜里,莉莉正想將油花掛回去,突然輕輕「咦」了一聲,在畫紙的夾層里竟然還有一張紙條?
莉莉伸進去兩根纖細的手指,將紙條小心翼翼地夾出來。還沒來得及看,聽到前廳已經吃完了飯,莉莉忙將油畫掛好,將紙條也揣進兜里,又從窗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