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光石火之間,曲昭便推想了一遍現在的形勢。
首先,此人身手可謂深不可測,想來不會是那些「少俠」們能抓住的。換句話說,他極有可能是故意來到這裡,等待一個地位比較高的人……比如說自己出現。其次,仔細看的話,是能看到從那個人的手中以錐形散開的細絲的。想必,就是這個東西剛剛將自己的袖子割成碎片,同時也證明了此人所言非虛。
曲昭不由絕望,低聲道:「某家自知定無幸理,只是在死前,希望閣下如實告知,何大俠是否死於你手上?那嬰兒現在又在何處?」
夏蟲仔細地觀察了一下曲昭的表情,確定這次不是在誆他之後,才道:「何大俠並非我們所殺,我之前所說的一切完全屬實。至於那個嬰兒……跟這件事有何關係?又為何會出現在何大俠體內?」
「那嬰兒便是這武林最大的敵人。」曲昭老老實實地道:「自天石降臨之後,並非只給武林中人帶來了詩詞歌賦的力量,更帶來了天外魔頭。天石甫落時,有五個人,也就是我們現在說的『五俠』中,有一對夫妻,一位叫陶麓穹,俠號『善手明徽』,另一位叫唐思雨,俠號『白山茶』,已育有一兒一女。那一對兒女的名字,想必你也聽過。」
「善手明徽醫堂的陶修德,和白山茶畫舫的唐小瑜。」夏蟲點頭。
「正是如此。不過,他們的孩子並不止這兩人,那時,唐思雨又懷孕了。闖蕩江湖雖然刺激有趣,卻不適合生兒育女。陶麓穹與唐思雨兩人在那時已經決定退隱江湖,專心養育子女,享受天倫之樂了。偏偏在那時,他們發現了『天石』的真正用法。」
「等等,*疑惑的表情。」夏蟲出言打斷,「你說的這段故事,為什麼沒有記載在……哪怕是拜祭五個人的五俠廟裡?」
「這事情只有五大家中的少數人知道,你且聽我往後講。」或許是覺得只要自己還在講對方感興趣的話,對方就不會殺自己,曲昭也慢慢放鬆下來,道:「在他們發現『天石』的真正用法時,五個人產生了分歧。陶麓穹與唐思雨覺得這天石乃至這力量都是不詳之物,理應毀掉;剩下三人中,米、師認為這力量應該用來造福江湖中人;龍則認為,他們應當死守天石之秘,用天石的力量……一統江湖,甚至一統天下。」
夏蟲點點頭,如果是這樣,那的確不太適合放在廟裡。曲昭繼續說下去。
「五個人分歧日益嚴重,每日爭吵不休,幾乎到了不可調和的地步。終於有一天,米、師二人決定,直接將消息報告給五大家。米師二人決定,師留下拖住其他四人,米則是脫身而走,連夜趕往五大家。」
哇哦。
「但是事情偏偏就是那麼湊巧。米、師二人的密謀被恰好來拜訪的龍聽了個清清楚楚。龍心下知道事已至此,必然無法善了,卻是去找了陶麓穹與唐思雨夫婦。接著,龍鼓動三寸不爛之舌,成功勸說五人中武功最高的陶麓穹趁夜趕去截擊。」
說到這裡,曲昭嘆了口氣,一臉惋惜的樣子。
「然後呢?」夏蟲問道。
曲昭道:「這是極高明的『調虎離山』之計。需知道,那米、師二人其實是一對主僕,師姓男子金髮碧眼,並非中原人。在五人中若論武藝,便是照陶、米、唐、龍、師。唐思雨還有孕在身,十停武藝中能發揮出五停就算不錯了。龍又是大奸似忠,陶、唐兩夫婦本非愚笨之人,卻太重感情,只以為龍是想將事情在五人之內解決,便真聽信了他的話。結果,陶前腳去截擊米,後腳龍便制住了師,又偷偷綁了唐思雨的一對兒女,要唐思雨束手就擒。唐思雨雖然是一介女流,智慧機變卻猶勝男兒。她自知,現在其實就算單打獨鬥也不是龍的對手,龍用一雙兒女威脅她只不過是她昔日餘威猶存,同時也存了讓陶回來時投鼠忌器的心理。」
「也就是想活捉她,用她來威脅五人中武藝最高的陶麓穹,對吧。」
「沒錯。但是,唐思雨便假裝捨不得自己的一雙兒女,束手就擒,卻是希望龍能放鬆警惕,自己好趁機發難;龍卻是個謀定後動、小心謹慎之人,哪怕如此也不敢大意,不但將唐思雨縛了雙手、封了口舌,還親自在她旁邊看守,以防她有什麼動作。結果,唐思雨竟然是真的作繭自縛,若不是那件事,險些將自己搭了進去……」
「哪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