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乙清想要強行平靜下來,但是,自從步野抓住並舉起衛斷腿的那一刻起,他的身體就開始顫抖。他拼命想忍住,卻就是忍不住。
他也不知道到底處於一種什麼樣的狀態,總之,這輩子還從來沒有這樣過。他全身發熱,就像是有一團火在身體裡燒,燒的他的血就要沸騰起來。
他做夢想的都是報仇,而現在,報仇在即!雖然不是他親手為之,但他已經下意識地將步野當成了自己人,所以步野去做和他去做根本沒區別。
「咳……咳!咳!咳……」
他的身體終究還是比較虛,由於太過激動,他再次開始咳嗽起來。
他本該低頭,頷胸,那樣咳的時候才能稍稍舒服一些。
但是,他怎能錯過這樣的一刻?連眨一下眼都不行!
所以,他雖然在咳著,並且咳的那麼厲害,卻還是強行抬著頭,看著步野和衛斷腿的方向。步野手裡的那個男人,曾經當街,甚至是當著他妻子的面把踩翻在地,然後拿棍子粗爆地敲斷了他的腿……他永遠也不會忘了那一幕,不會忘了那時候的屈辱和憤怒!
他的眼裡也有火焰燃燒著,像是要焚盡一切!
而後,終於,他看到了步野彎腰、甩臂,把衛斷腿糊向了地上。
「卟……」
那聲音竟然像是一個裝滿了泥漿的袋子從高空墜地。
就算一個普通人從20層的高樓上直接跳下來也不會摔那麼慘,但是明明已經連魂雲都覺醒了的衛揚寶卻就是那麼慘:他真的像爛泥一樣貼在了地上,血液貼著地面平平地向外濺出,潑灑出成一幅紅色的油彩畫……
「呵呵……咳!咳……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巴乙清嘴上全是血漬,卻痛快地笑了起來,越笑越是暢快,越笑越大聲,只覺平生之快意加起來也不及這一刻。
可笑聲中,從斷腿之後從未哭過的他眼角竟有淚水飛落。
流淚不再丟人。何妨盡情地流?
他就這樣流著淚笑著,終究是快意多過感傷,所以越笑越大聲。可惜他此時身體虛弱,哪怕大聲地笑也根本傳不遠,更不可能被正向這邊趕的爹娘妻子聽到。
「住……」
「不……」
郝山成等人的吼聲才剛吼了一個字便戛然而止,因為已經沒有必要了。看看那位「衛爺」的形狀吧,那要是還能活就有鬼了。
而步野所做的。不過是把揚起來的胳膊猛地甩向了地面。他的身高不過四米五,胳膊雖是舉起來的,但頂多也六米多一些,也就兩層樓高。只要不瞎都能看得出來,實是因為他的力量太大了。只是恐怕沒人知道,他的力量其實已經大到了完全超出了橋首星上現存的所有腹雲階段肉身強化系星座。除了左臂……
而就在這時,步野卻又做出驚人之舉,讓他們看到了「鬼」。
只見步野右手一伸,一枚拳頭大小的灰色珠子便出現在他手上。珠子前突然出現一個灰色漩渦,而後便有一團灰氣從「衛爺」腦中飛出,明顯是個人形,驚恐地尖叫著卻沒有聲音。直接被吸進了那漩渦中。
漩渦飛入珠子,珠子虛化,又沒入步野的身體,整個過程也就一個呼吸的時間,看起來極為順溜,也不知道步野已經用過了多少遍。
那顯然是一件可以吸人靈魂的寶物。再聯繫步野的戰鬥方式,說話內容甚至腔調,時值夕陽西下。馬上就要落下地平線進入黑夜,不知不覺間一股寒意便在所有人心底升起……
「你到底是何人?!!」衛揚寶一死,郝山成就成了現場地位、名望最高之人,再加上他是本城校尉本就有維護治安的職責,便立刻吼道。
然後步野就丟出了一個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答案,只聽他非常平靜非常順溜地道:「我是凌雲天宗主沈星海之女沈彩衣的貼身護衛。衛揚寶此人到底如何你們比我更清楚,如果想找我算賬。就來星羅布莊吧。對了,沈小姐正在那裡挑布料。」
步野這種只誅首惡的作風還是在牧原的時候開始的,真箇去把衛揚寶的勢力連根拔起,他哪有那個時間。現在他還有的是事情要做。所以並不想和這些人糾纏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