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草露未曦。
喧囂了一整夜的荒地,終於在此刻稍稍平息下去。這倒不是說裡面的人已經離開,只是一眼望去少了那些雜亂無章的星火,看來頓顯寂靜許多。
&咕咕……」早起的鳥兒也於林中悄悄探出頭來,左右觀察了番,試探性的鳴叫幾聲。大概是沒察覺到周圍有什麼危險,不過片刻,成片的歡快鳥鳴此起彼伏。
俗話說早起的鳥兒有蟲吃,眼見又是新的一天到來,這些早起鳥兒在理了理自己羽毛後,振翅就要飛出覓食。只是可惜,這些勤勞的山鳥並不知道還有「早起的鳥兒被人吃」這一說法。就在此時,驀地,
嗖嗖嗖……角落處,三顆橢圓石子攜著尖銳破空聲一閃即逝。應該說但凡野獸對於危險的敏感度是不低的,近乎於本能。但如今,那最高枝頭上,三隻個頭較大的山鳥卻在恍若未覺中直接被石子擊中,鳥首血肉模糊,直愣愣摔下。
嘩……
其他的山鳥反應倒快,不過眨眼間功夫,振翅急飛,驚鳴連連,瞬間散了個乾淨。
&嘖,站那麼高,不知道槍打出頭鳥嗎?低調啊鳥兄……」戲謔聲中,一個青年從角落處走出,伸手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走過去撿起待會的早餐。
不用說,這自然就是唐恩了。經過一整夜捉迷藏似的追殺,以及臨近清晨前的全速狂奔,他們已經來到荒地深處。至於具體位置,唐恩不清楚也不關心。不過看嵐沙有意識調整方向的樣子。應該是知道的。
正如之前說的那樣。只要他們兩人通力合作,或者說只要嵐沙願意配合唐恩,那麼他們兩人就不虞擔心會被包圍逮住。
儘管有些不願承認,但唐恩有時想想自己的異世之旅,那時不時被追殺的經歷,也約莫覺得自己的逃跑經驗怕是已經天下無雙了……
提著那三隻倒霉山鳥,唐恩走出稀疏小林,抬眼就在一條凍結溪流邊看到嵐沙身影。頸背微弓,蛾首低垂,就這麼安安靜靜的坐著,似乎在專心研究著什麼。
見到這裡,唐恩眼波微閃,抿嘴無聲的吹了記口哨……氣質這詞彙常被人掛在嘴邊,看似無形無質,但確實也是真實存在的。只是有的敷了層皮,一戳擊破。而有的則是由內而發,自然彰顯。
托網絡的福。唐恩在現世也看到不少美女。氣質或高貴冷艷,或端莊典雅等等數不勝數。那時唐恩是個不折不扣的**絲。看花了眼,嘴上或許會說著「不過如此」等等撐場面話語,但心底未嘗沒有將對方當做女神,尤其是在午夜夢回時……
但是現在想來,將其與面前這個並沒有擺出如何姿態的嵐沙作比較……好吧,唐恩不得不承認,兩者根本沒有相互比較的意義。
有些東西沒有就是沒有,正如戴副眼鏡,或許會讓一個人看起來儒雅一些,但只需相互交談幾句,就會發現這原來只是錯覺而已。
沒有見識過雄渾契闊的江山河流,沒有身居高位權傾天下,沒有一個眼神即刻讓萬千勇士慨然赴死……哪來上位者天然的不怒而威,高貴典雅氣質?
……
哈,或許征服這樣一個女人,成就感會爆棚的吧……
砰砰砰,敲著額頭,唐恩眉頭微皺,神色有些糾結。想多了想多了,邪體啊邪體,你只是邪,不是yin啊大哥……
唐恩敢以節操保證,這絕對不是他的慣常想法。恩,至少不全是……唐恩現在算是明白老管家口中所謂潛移默化的改變性格了。鬼身之後的自己比較嗜殺,而邪體之後的自己看待事物的角度確實有了變化。這變化算不上好,不會正義感忽然爆棚。也算不上壞,不會去想著毀滅世界。而是好像更接近於隨心所欲,任意妄為……
看來有必要抽空找老管家好好談一下了……琢磨了下,唐恩甩了甩頭清空腦中的胡思亂想,走了過去。
隨著角度變化,待唐恩看清楚嵐沙是在怔怔看著手指上的一滴露水後,不禁挑了挑眉。
一顆水滴能看到什麼?分子、細菌……別鬧了,這是眼睛,不是顯微鏡。若不從這些小處著手,而是宏觀一點,就會發現水滴下的事物再變大,這程度或許很輕微,但事實確實就是如此。
很顯然,唐恩昨晚那番話對於嵐沙的觸動還是很大的。或者說,是嵐沙對於自己近視眼的怨念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