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長風還在接電話。
「妹夫,這個寶貝現在就在我的辦公室……這麼珍貴的東西,我可不敢亂放。我這裡有個保險柜,平時就放在保險柜里……要不要我給你送過去?……什麼,你讓人來取?……馬上就到……我不認識他……你給我電話……好的,再見,妹夫!」
放下電話,周長風的臉又黑了起來。
「瘸子,你昨天幹什麼去了?」周長風正式發飆,「你知不知道,中醫理療科就你一個人,你不來,病人怎麼辦?你還有沒有一點醫德!」
「主任,你前天晚上讓我加班給外科打下手,忙到下半夜。我回家時被雨淋了,第二天發高燒,一直睡到天黑才醒,到現在我的頭還疼呢!」郝仁不慌不忙地解釋。
「病了為什麼不請假?我打電話為什麼不通?分明是故意關機!你這是眼裡沒有領導、沒有醫院的規章制度,自由散漫,無組織無紀律,這種態度怎麼能把工作做好!」大帽子一頂接一頂的壓過來。
幾個從門外經過的同事聽到周長風的咆哮,都敢怒而不敢言。
「我的手機淋濕了,已經報廢了!」郝仁苦笑。
「強詞奪理,強詞奪理!」周長風又要拍桌子,手都舉起來了,看到桌子上的南極仙翁像,唯恐震壞寶貝,只好將手收了回來。
「主任,你這仙翁真漂亮,是翡翠的吧?」郝仁不是個直脾氣的人,深知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趁此機會,他要拍拍周長風的馬屁,想藉此消減一下對方的怒氣。
「你懂個屁!」周長風似乎擔心郝仁能用目光把他的寶貝看融化了,立即把紅木盒子蓋上。
牆角有一個保險柜,櫃門上還插著一串鑰匙。周長風將紅木盒子剛剛捧到保險柜前,他的電話又響了。
周長風似乎知道這個電話很重要,他慌忙拉開櫃門,將盒子放進去,再關上櫃門,還來不及拔鑰匙,就急著過來接電話。
「妹夫,你說誰來取?……哦,董區長的司機?……到了嗎?……哦,好的好的,我一定好好招待!……什麼,要到門口去迎?……好的好的,我這就下樓!」
與便宜妹夫說完,周長風又打了個電話:「老劉嗎?我周長風,我要訂個包間。還要那個細腰的妹子侍候!我這次帶個貴客,你可不要怠慢了!」
周長風掛了電話,氣沖沖地呵斥郝仁:「回去寫檢討,不低於一萬字,一定要深刻。我看過了,還要到職工大會上讀!」
郝仁上學時是個老實孩子,成績也一向不錯,但是檢討卻經常寫,其實都是替那些調皮孩子寫的,賺點零花錢。不過,這一萬字的檢討,就太大了。
「還不快滾!我這裡的東西可貴著呢,隨便弄壞哪一件,你這樣的窮b都賠不起!」
周長風說著,連推帶搡將郝仁趕出他的辦公室。他猛地關上門,還用力推了一下,確定是關死了,然後警覺地看了郝仁一眼,這才揚長而去。
「檢討,檢你媽!」
郝仁望著周長風的背影,恨恨地罵了一句。他剛想離開,卻又站住了,若有所思。
從周長風的電話中,郝仁隱約可以猜到,周長風為他的便宜妹夫陳子木弄了一塊翡翠,準備送給平原區的董區長,一會兒董區長的司機就來提貨了。
這是一起典型的行賄受賄案,是個人都會義憤填膺,郝仁也不例外。
但是,僅僅義憤是沒個屁用的,這個社會這樣的人和事實在太多,每天都為這些人生氣,那日子就別過了。
舉報?郝仁突然有了這個念頭。如果舉報成功,有關部門來查,真能把周長風、陳子木甚至董區長抓起來,那倒也不錯。沒了周長風,郝仁在新華醫院的日子就舒服多了。
有那麼容易嗎?郝仁搖了搖頭。他在龍城生活了二十多年,深知董區長的身後是龍城四大世家之一的董家,董氏家族一門烈火烹油般的富貴,想讓郝仁消失,簡直不費吹灰之力。
可是,如果就此放過這個機會,郝仁也不甘心。舉報不成,就沒有別的法子了嗎?
你讓我寫檢討,我讓你到你妹夫那裡寫檢討,你妹夫到區長那裡寫檢討!
郝仁咬了咬牙。他想看看那翡翠仙翁有沒有靈氣。如果有,吸了它;沒有,毀了它!既
第七章不能釜底抽薪,只好揚湯止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