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大廟知道的人不少,洪村那天很熱鬧,家家戶戶都出動了,村里派出了幾乎所有的壯年勞力。一些年逾花甲的老人七七八八湊在一起,他們說的都是關於這座大廟的傳說,你要說有些事兒吧,它就是這樣搞笑,出了這檔子事後去那棵大水杉下燒香的人可叫一個多啊,一群農村老婦女們手裡拿著籃子裝著滿滿的元寶,她們揮舞著香紙,手捧著祭品,如同看見菩薩下凡一般,排著隊在那給樹磕頭進貢,真讓我看著覺得好氣又好笑。
村裡的支書和我父親是老相識,這件事可大可小,那個年代國家對於社會輿論的管控還是很嚴格的,洪村已經安靜了上百年了,或許就會因為這一個驚雷而招致麻煩的降臨。於是他們決定一切保密原則,說出去,這個村整天鬧鬼,還有哪家姑娘敢往這裡嫁啊?
要掉進人的那個坑被鋪上了竹排,墓葬里的所有隨葬品本著就地保護的原則,一律不准動。當然也沒人敢動,幾個想打主意的小流氓看到一群手裡拿著五花八門各種玩意的民兵也就乖乖退了。夏家老六,當年那個穿著紅褲衩追砍紅衛兵的男人,只要他在,誰都不敢造次。
村長拿著喇叭指揮現場,看熱鬧的人把整個大廟圍了里外三層,鬧到最後,硬是我爹朝著天上方了空槍才勉強平息掉騷動。
最終是查文斌先進去的,他拿著慢慢一袋子硫磺到處撒,那些個原本密密麻麻的蜈蚣被驚擾的紛紛亂竄,來不及的當場就死了。屍體也是他單獨一人背出來的,除了他之外就我爹和村里幾個民兵有幸進去「參觀」了一下。
在這之後高家的人才哭哭啼啼的把屍體給運了出來,用蓆子卷好放上了一輛板車拉了回去,早就準備好的泥瓦匠們立刻開始行動,一塊塊的磚頭和水泥開始在入口處堆積。當時到了什麼程度?洪村那一年剛好準備修建新小學,村里決定立刻把修建學校的水泥磚塊全部運了過來,一層疊著一層,十幾個泥瓦匠同時開工,一直忙活到了傍晚才熄火。當然就有人調侃道,這堵封口就是赫魯曉夫的原子彈怕是也沒那麼輕易炸開,修建學校的鋼筋水泥幾乎全都用在這裡了,為什麼這麼做?因為它本就不該屬於我們這個時代。
大廟被上鎖了,一把鋼鎖,裡面的所有事情要等村里研究後再處理,當時據說這事已經驚動了上面,當然了,這也是後話了,總之洪村的不太平就是從那一次開始的。
經此一役,查文斌這個名字開始名聲大噪,也許就是從那時候起,這個二十出頭和我年紀一樣的大的青年開始頻繁被人邀請:去看個風水,去算個卦,給孩子取名字,給結婚挑日子,建房子修墳子,喪事出殯移墳,總之有關於那一行當的都開始找他幫忙。
查文斌這人的臉皮其實很薄的,他似乎不懂得什麼叫做拒絕,他有跟我說過,他很害怕看到別人失落的表情,還有便是,在那個時候,查文斌還不懂得什麼叫做泄露天機。在那個信息不發達的年代,他的名聲靠的是口口相傳,有好多人也傳言他是某某某下凡之類的,不過他的影響力也僅僅是維持在當時的周邊鄉鎮,有很多人視他為一個英雄式的人物。
也就是那一年,查文斌遇到了一個叫做鈄妃的人,當然這是後話了。
葉秋醒了,當天晚上他就醒了,不過他醒來的時候和他剛從棺材裡爬出來的狀態並無二樣。他不認識我,甚至不知道他自己是誰,但是他卻能叫出查文斌的名字。
大約是夜裡九點的樣子,折騰了一天一夜的我正在呼啦大睡,九點左右我被一泡尿給憋醒了,於是想去上茅房,我經過葉秋房間的時候看到他房裡的燈亮著。我記得我是關掉的,於是推開門一開,那傢伙正靠在床頭髮呆呢,不過他的臉色不是很好,有點慘白。
看到我進來後他也沒什麼反應,說真的,那會兒我以為我弄回來的這個人是個傻子。我在他跟前問了好幾句又喊他的名字,硬是不回應,他就盯著我家那面牆壁看,手裡還死死抓著那把破刀,說到這個我更是氣,他就連泡澡的時候刀還捏著,你怎麼掰都沒辦法掰出來。
「葉秋,醒了啊,餓不餓?」我問道,他不回答,也不看我。我不甘心,又說道:「傷怎麼樣,人感覺如何?」他還是那副死樣子,我看他老是盯著前面看,我也偏過去瞄了一眼,對面的牆上貼著一副塑料畫,就是一隻貓抱著個金元寶,上面寫著貓來
第一百四十章:痛苦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