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著她,懇求她,絕望心塞的祈求:「妹妹,幫我詛咒他!幫我一起詛咒他不得好死!」
她真的詛咒了,畫出了一張異常血腥的畫。在畫中,那位小少爺被女人的頭髮活活勒死在了家中的懸樑上,死的時候雙眼瞪得碩大,舌頭伸得老長。
原以為沒什麼,這只是一幅畫,一幅為了讓姐姐不再那麼難過的畫。
畫好之後,她也給姐姐看過這幅畫,可沒過多久的一天早上,她一頭烏黑亮麗的頭髮被剪斷了,只剩一層短短的髮根佇立在頭上,而被詛咒的臨城小少爺莫名其妙的死了,姐姐說,就和她畫裡的詛咒一樣,被頭髮吊死,死不瞑目,舌頭伸得很長很長……
最關鍵的是,吊死小少爺的頭髮就是她的頭髮,姐姐還將這件事告訴了家中其他人。
誰都知道她從來沒有離開家,不可能去臨城殺人,但關於她的離奇傳聞卻越來越多。
有下人說,臨城小少爺死的前一天晚上在她的房間門口發現了腳印和泥土。還有的人說親眼目睹她離開了家,離開了夜香城,去臨城殺人……
久而久之,連她也以為自己的詛咒應驗了。就在她恐慌不已的時候,她的父母逼著她跪在了祖宗牌位前,讓她如實說出整個行兇過程。她心裡慌了,只能看著姐姐。可姐姐卻從身後搬出一個小箱子,裡面裝著無數她從未見過的畫紙,一張張皆是血腥淋淋的詛咒,上面畫著的人全都死了,而且死的人最早可以追溯到她們六歲的時候……
可她知道,那些畫不是她畫的,全都出自姐姐之手。可姐姐畫的畫和她習慣的風格是那麼的相似,家中所有人都認定她的詛咒殺了這些人,先是對她一陣責罵鞭打,之後便將她徹底鎖死在了廂房內。
她的家人從那一刻起便對她放棄了希望,唯一送到她眼前的只有殘羹冷飯,每日每夜在殘燭中生活,她如何也想不明白那些熟悉的面孔是怎麼死的,但姐姐卻總是趴在窗前對她說:「你只是不記得了,那些畫都是你畫的,畫中人都是曾經傷害、嘲笑過你的人,他們朝你扔過石子,朝你扔過雞蛋,還朝你吐過口水……」
一道道的傷疤揭開,她總是這樣殘忍的讓她回憶起一幕幕絕望的畫面,慢慢的、漸漸的,她已經分不清這些人是不是真的曾被她詛咒,只能將曾經畫下的內容一張張燒於灰燼。
四年過去,她沒有再畫一張畫,被關在屋子裡的她唯一能夠感受到的便是蔓延於屋子外死亡的氣息。時常便會聽到喪樂在耳邊迴響,不知道是家中哪位親人過世,總是見著姐姐披麻戴孝的來看她,笑著對她說:「妹妹,放心。很快,很快你就可以離開這裡了。」
她不知道家裡的人是怎麼死的,只知道這一切與姐姐有關。
她還記得姐姐打開房門,放她出去的那一天,姐姐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抱著她的脖子吸食她的血液,像一個恐怖的妖怪一樣摧殘著她的理智和靈魂。
而她心裡也有一個計劃,也是此生唯一的詛咒。
她要殺了她姐姐,徹底殺了這可怕的惡魔。
冷風再次從身後襲來,青嵐和蘇澤言身前凌亂的畫紙被紛紛揚揚的吹起,落地時,一道陰影重疊在灰暗的地板上。回頭一看,那醜陋的女孩就站在身後不遠處,錯位空洞的眼眸不偏不移的看著他們,好似真的可以看見他們一樣,微微抬起了下巴,說出了兩個字:「救我。」
難道,這女孩的亡靈還被困在這裡?
不知道她暗殺姐姐的計劃到底有沒有成功,青嵐只瞧見這小姑娘說完這兩個字後,身形就像一張紙片似的被冷風吹散。屋子裡依舊一片空空蕩蕩,瀰漫的死氣在鼻息間飄散,燒焦的氣味也越來越濃。
蘇澤言皺眉四處打量了一番,突然握住她的手腕道:「情況不妙,結界外似乎有外人出現,雪絨絨正在抵擋,我們要儘快離開這裡!」
想起蘇澤言之前說的話,如果結界外的白燭燭火熄滅,他們就有永遠被困在這裡的危險。青嵐與他相識一番後便立即朝來時的方向走去,可兩人剛一邁步離開屋子,就感覺地面顫動了一下,一股更加陰冷的氣息正在身旁縈繞,無聲無息的逼近!
更加恐怖的遊魂出現了,殘缺的黑影就站在青嵐和蘇澤言右側的廂房內。
鏤空雕花的窗欞模糊了女鬼的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