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羽飛自然知道他指的是誰。一下子給震到說不出任何一個字來。
只知道,自己來到的時候,似乎已經沒有看見雅子了。他還以為,雅子是和麋鹿在一塊兒。
齊羽飛到底是比他年長好幾歲,於是,靜靜的,在消化了他所說的消息以後,一隻手搭住他肩膀,說:「想哭就哭吧,世子,沒有人看見。」
他終究只有七歲。或許,父母有教過作為一個男子漢不能怕死。可是,父母不可能教過他,看見自己朋友遇難會不難受,保持一副冷血心腸。
朱潛久遠的回憶里,似乎記得有這樣的一幕,他很小的時候,曾記得,他娘親為了何人的身故而忍不住的心痛流淚。
原來,是這樣的一種滋味。
朱潛到底是沒有哭,袖子一抹擦的是臉上的汗漬,問:「只有你一個逃出來嗎?」
「他們讓我動用假人,我先出來摸清狀況。不是說不能逃出來,我們怕逃出去以後被皇帝知道了,皇帝會對世子動手。因此,必須先確保世子的安危。」齊羽飛解釋說。
「那麼,這個解藥——」朱潛對藥袋裡的草藥眯下眼睛,發現,正是娘親給他的那種稀有藥材,叫做青蒿。
齊羽飛和他貓在山中的灌木叢里躲著,一邊繼續解說自己逃出來以後的行動:「因為倉皇堡少主說了,世子可能出事,要我先確保解藥。我找來找去,最後發現了——」
「居士是嗎?」朱潛在看見皇帝發現竹清出現時的表情,心頭其實一痛的,因為大概知道居士是落在誰手裡了,而且八成是凶多吉少的狀態。
齊羽飛嘆的氣吹到了地面上:「我在一個木屋,看見了居士。居士命懸一線,倒也不忘世子。知道我是為給世子尋找解藥的人,他把身上的藥袋解下來給了我,說,這草,是神仙草。曾經有一次救過他的命,或許對世子有用。」
「這麼說,居士還活著?」朱潛說著起身,有些話,必須問清楚竹清。
齊羽飛一把拉住他,再次搖頭:「後來不是走水了嗎?」
「你放的火?」朱潛回頭看他。
「不。」齊羽飛道,「我哪敢輕易放火。放火的話,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你們都又七零八散的。」
「火是誰放的?」
「不知道。我從居士屋裡出來以後,居士的屋子就著了火。我本想回頭救人,可那火勢趁著一陣風,猛地增大了。我只能狼狽而逃,實在慚愧不已。居士把救命藥給了我們,我卻置他於不顧跑了。」齊羽飛臉上一片哀傷和心痛。
現在,他們兩個人要怎麼辦。那肯定是回去和其他存活的小夥伴匯合了再做打算。說真的,失去一個同伴的感情,實在太難以忍受了。
齊羽飛一邊走,一邊不得不欣嘆起來:「她真的死了嗎?我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這孩子,一直都是那麼的出人意料——」
他這句話,正好佐證了他乍然聽見雅子死的消息以後,不是悲痛而是過於吃驚,到現在都沒有辦法相信的態度。
可是,他說這話有意讓朱潛為雅子死的來龍去脈解釋更多的目的沒有達到。只見朱潛在他左後方走著,臉上冷漠,沒有絲毫動容的表情,仿佛只認準自己這時候腳底下走的路。
齊羽飛給愣了下,是想:剛才這人,還一臉的真心難受和疼痛,結果,才不過多長時間過去,這個好不容易回到七歲狀態的孩子,驟然間又變回了小老頭的常態。
護國公的孩子,果然是與眾不同,和護國公一樣,都是沒有心的?
再說那火在大院裡燒著,火勢那麼大,早讓院子裡的人都驚慌失措了。
看守著麋鹿的侍衛也好,瑜鞅和大黑被囚禁的地方也好,到處都是兵荒馬亂的狀態。趁著這陣子騷亂,瑜鞅和大黑沒有理由趁機而逃。反正看著他們兩個的人,不是去救火,就是趁機當了逃兵先保自己的命,全跑的七七八八的。
餘留下來的兩個,不用吹灰之力,被他和大黑瞬間給解決掉。
他們本想去追齊羽飛,後來想齊羽飛八成在這裡到處摸著狀況呢,這樣想找齊羽飛飄忽不著的動靜反而難。不如去找被囚禁的其他人,更容易一些。
於是他們順著朱潛被帶走的方向尋找過去,結果,先找到了在空地里盤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