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玄峰。
又是深秋過,滿地枯葉昨日還打著旋兒,今日卻已被白霜壓迫。
零落成泥,更護來年之花。
「初冬了。」司馬嘉坐在清冷的庭院裡。
武當再非正道之首,世事變遷,在這天下大勢之中,這曾經舉足輕重的門派,已經成了歷史,被遺忘在了塵世角落,無人問津。
若非是掌教大天刀之名依然霸占在風媒江湖榜榜首,怕是正要徹底被忘卻。
但是無妨。
這並不影響司馬嘉煮著新醅的美酒,他本就聰明無比,這些年在山中無所事事,早已學了不少東西,比如這釀酒。
此時,酒水微微沸騰,浮渣並未撇盡,細微淺綠的泡沫「咕嚕咕嚕」地翻滾著,如同由下往上的螞蟻。
身後突然傳來腳步聲。
「掌教來一杯嗎?」司馬嘉頭也不回道。
「等等謝羅他們吧,而且今日還有諸多弟子都會前來,畢竟此事事關重大。」夏極身著月白色掌教道袍從宮內走出。
「好。」司馬嘉也知曉掌教說的確實在理。
昨日,皇帖從天闕來,廣邀八方武林派人前往皇都,是福是禍,無論怎麼也躲不過。
可問題是,武當還藏著運勢之子,絕無可能站在尚皇陣營。
那麼問題來了,誰去皇都赴宴?
去赴那註定無法善始善終的局?
宴無好宴。
尚皇登基,這大半年的時間更是已經穩定了天下局勢,可謂真正的鐵血新皇,雖然殘暴,但是卻已再無人可與之匹敵。
百姓久違和平,尚皇雖然殘暴,但比之之前的顛沛流離,地獄般的生活確是好了不少,所以也無人暴動。
畢竟尚皇終結了這盜寇肆虐的亂世,那麼他向這片土地索取一些又如何?
人們如此想著。
門外雪各自掃,他人之事何必多問。
所以,那些死於尚皇之手的人,並未得到同情,而是被視為了理所當然。
人命如草芥,死則死矣,死了便沒了,信息被強壓壓下,很快淹沒,不會再被傳。
一時間,整個龍藏洲倒是風平浪靜。
而這風平浪靜之中,尚皇終於發布了集結天下風雲的號令。
皇帖!
喚八方群雄去皇都。
誰敢不去?
誰敢不從?
誰又敢敷衍?
即便是一個不小心,也會引來滅頂之災。
正道原本即歸心,魔門除卻黑木教,其餘大多也是投誠,不少欲求出世的隱世家族,也欲貨賣帝王家,從深山走出。
天下門派何止上萬。
獲得皇帖的也不過區區九十九。
每一個獲得皇帖的可謂都是大門派。
很快,武當三代四代最精英弟子,約莫百人,都已匯聚於玄天宮。
這些人都是武當現在或者未來的頂樑柱。
「你們都是我武當的精英,有資格知曉決斷武當命運的事件。」夏極淡淡道。
青石桌上放著九龍環繞的令牌,精雕細琢,熠熠生輝。
「尚皇欲建皇下學社,而號令吾等前去天闕商討籌建事項,汝等有何看法?」夏極侃侃而談。
一片寂靜,事情來得太突然。
然而在座弟子無人知曉此事是福是禍。
事實上,還有不少人心存著疑惑,那便是第一次尚皇派人來武當時,為何武當不入世,反倒是殺了那使者,並且救了黑木教教主任無月。www16xz 一流小站首發
天中洲大皇帝威壓甚重,能為之效力又有何不好?
所以,有人開口道:「尚皇統一天下,而冊封國教少林,此事於我武當極其不利,然而道路漫長,只需在尚皇麾下,終有一日,這局勢可以逆轉。風水輪流轉,來年國教未必不能入我武當之手。」
有弟子接道:「不錯,我武當這些年有些脫節江湖,但當初殺死使者一事,其實知曉之人並不多,而且後續我武當封山,屆時都可推脫到有妖魔作祟,畢竟確實如此。」
又有弟子道:「皇都去是必然要去的,否則便是冒天下之大不韙,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