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嘉聲落如石,四方沉寂。
若是真如他所言,來賀賓客死在了武當,會產生什麼後果,即便是在愚昧的人也可以明白。
所以夏極輕笑一聲,旋即起身,帶著一身熏氣,抄了把刀,披上掌教長袍,便從高台上走下,踏入喧囂散盡的庭院,向著山門方向走去。
他正要出門。
司馬嘉卻驀然道:「掌教請三思!您現在一言一行,可不比從前,皆是舉足輕重!若是要動,也先讓老六或者老七前去,如此,不論發生何事,還可留有餘地啊!」
夏極停下腳步,轉身淡淡道:「若是有天符出示,初靜,謝羅,你們可敢反抗?」
文秀的少年與豪爽的俠客都沉靜了下來,他們的答案不言而喻。
天符就是天。
是大皇帝的旨意。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誰敢抗旨?
誰又敢逆天而行?
從前龍王不過是大皇帝派來龍藏洲主持官府的人,說白了不過是一方大臣。
可若是大皇帝親至,即便是龍王也要跪下,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要去抗旨?
誰敢?
誰又能?
至少武當不敢,也不能,否則和邪魔外道,盜寇叛臣又有何區別?
但,夏極不管。
這位武當新掌教似乎還沒習慣自己角色所需的「老成持重」,而是淡淡道:「我的客人,誰都不可以殺死。」
說罷,他晃著刀,有些歪歪扭扭的往山門外走去。
司馬嘉一看,哪裡還不明白。
這尼瑪喝多了。
於是,他急忙示意莫謝羅,張初靜兩人,讓他們把掌教拉回來。
可是再一回頭,哪裡看到夏極的身影...
「掌教呢?」這位武當大師兄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這是要預備造反了嗎?
張初靜羨慕道:「掌教師叔的身法好厲害啊。」
他本是個武痴,如此言論倒也不為過。
可是司馬嘉拍了拍額頭,道:「我們跟過去!把武器都帶好!」
十里長亭外。
古道為枯黃所侵,而如深黃巨蛇,扭曲著身子蜿蜒至山腳,再至小鎮。
穿著道袍,氣質出出塵的蓄鬚道士提著刀,身形如風般往前動著,似慢實快,明明看似只是在漫步,但每次踏出,身子卻已在十數米之外。
他似乎就是真正的風,融入了風,而無法被人感知存在。
這樣的速度不可謂不快,可是他依然來遲了。
行至半途,已經聞到極濃的血腥味。
再往前走了數百米,便看到不少無頭屍身趴在冷寒的青石階上,屍體穿著或盜寇或魔門的衣衫,而夏極自然可以發現,他們體內插著極細極長的物件。
似是縮小的弩箭,但更如加長的牛毛針,而針體晶瑩剔透,此時竟然在融化,也許因為人血的熱度散布不均勻,那針竟然也融化的不規則,而造成了進一步的刺傷。
而遠處打鬥的聲音也清晰傳入耳中,那是一陣帶著凶煞之氣的簫聲,令夏極想起那穿著荊棘黑袖紫袍的任無月,畢竟她是用簫的。
但,他沒有立刻趕去,而是好奇的彎下了腰,從一具無頭死屍體內拈出一根細針,然後想也不想的急速插向自己身體。
叮...
細針崩斷。
夏極不氣餒,又拔起一根,然後放鬆身體,小心翼翼的將細針再次插向自己。
叮...
細針依然崩斷了。
夏極放棄了,然後眨了眨眼,終於看向了那打鬥聲傳來之處。
主道旁的荒林。
任無月正吹動著血孔碧玉簫,而她身側則是一披頭散髮的魁梧大漢,為她助陣,這大漢夏極認得,乃是這黑木教四大護法之一的「赤發狂獅」公羊唐。
而正道中人喜歡叫他「赤發人魔」。
兩人正與一道灰影纏鬥,只是顯然看出已經落了下風,隨時可敗。
雖然勢均力敵,但兩人卻是絲毫不敢離開這種暫時的默契,只因為在兩人身外五百米之處,每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