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明滅。
鐵灰色帳篷的厚布,帶著風霜痕跡,而內里則是兩排長桌,以及中央裹著紅紗、盤膝而坐的任清影。
坐下唯獨任無月一人。
可是帳篷邊緣,不著光的陰影卻是濃郁的很。
若是細細去看,卻是能發現數十名月部的刺客早已在那裡,以最隱蔽的姿勢,借著最適合躲藏的環境,將自己遮掩起來。
明明數十人在帳篷內,但卻給人以奇異的空曠感。
任清影玩著指甲,那塗抹著罌粟花油,又凝著些微鑽沙的閃光,襯托著她五指越發修長、白皙、吸人眼睛。
踏踏...
她似乎想起了什麼,從手指上轉開了視線,左手隨意在面前朱紋木桌上敲了敲。
聲剛落。
帳篷周邊的濃郁影子就動了,如潮落,帶著某種極其自然的韻律,而消散開,似乎黑暗從帳篷里突然溢出。
月黑風高。
本就是刺客最佳的環境。
加之漫天響著的歌聲,那詭異女子空靈縹緲的輕音,她們的行動更為隱秘。
「錦囊里就一句話。」
任無月不語,靜靜聽著。
「若是一切無恙,那便是有人在說謊。」
任無月露出不解的神色,這頗有些玄妙的話...
任清影繼續玩起了指甲,道:「賈先生的意思是,石橫在說謊。」
任無月一愣,托著下巴,眼神開始流轉。
石橫為什麼說謊?
是他已經抓到了那孩子,抑或是...他被人所威脅,而不得不說出虛假的話。
而既然自己等人判定了那夏甜唯有西方可去,而這石橫帶著盜寇從西而來,卻是說推說全然不知...
任無月突然笑了,被這麼一點,她似乎也明白了。
可是越明白,她就越糊塗,「賈先生,千里之外,數日前寫成的錦囊,怎可能估算到此時此刻的局勢?」
任無月搖了搖頭道:「我也不清楚,但這就是真正謀士的恐怖之處。
我想我們也需要動身了...畢竟是那個男人的親姐姐,在我念想里,她可是我的家人呢。
而那孩子說不定還可能叫我舅媽。」
她捂著嘴輕輕笑了起來,發間的殷紅佩飾在燭火里明艷,而更襯出發的黑,皮膚的白,以及那同樣火紅的櫻唇,帶著朝露般的濕潤,令人渴望一親芳澤。
一時間,看的坐下的紫衣配簫女子呆住了。
教主...真美。
真是可以讓人奮不顧身,哪怕犧牲。
她心裡不禁有些嫉妒起來,那個男人憑什麼霸占了教主的整顆心?
而他卻還不知道珍惜。
任無月還在想著,耳邊卻已經響起了自家教主的聲音。
「無月,我們也該出場了。」
「是。」紫衣清冷女子急忙回過神來,手握了碧玉簫上,然後緊隨著教主,融入了帳篷外的無邊夜色里。
有點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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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爍爍。
一行數人正被包圍在中間,而一個精悍男子,卻用刀架在那「虎翼大將軍」石橫的脖子上,警惕的四處看著。
雖然在張望,但他眼神里卻沒有絲毫緊張,反倒是帶著一絲陰沉,以及壓抑的暴虐。
「林絕無,他的弟子。」遠處走來的任清影點著認人。
而在林絕無身後,則是一名書生氣質的持短刀男子,一名如大家閨秀的握弧月刀的少女。
「李無歡,景香。」任清影似乎勝券在握。
任無月小心提了句:「那是寧中雀...景香是後邊抱著孩子的那個小個子。」
「哦...」任清影應了聲,然後看向三人之後的兩個小個子,疑惑道,「怎麼還有個頭髮那麼長的...小女孩?」
閨蜜急忙解釋道:「據說那是被他撿來的。」
任清影一陣無語,自己傾心的男人果然與眾不同,連撿回來的人都如此奇特,那頭髮...怕是足足有四米長了吧?
從一邊垂下,在她腰間纏了一圈又一圈,末了,還用小姑娘常用的蝴蝶發箍箍出了一朵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