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病人好幾次嗜酸性粒細胞都有輕微升高。」紀清問道,「會不會是寄生蟲?」
祁鏡眉毛一挑:「病人現在一直在昏迷,有些東西我們這兒沒法查,可以送血去疾控試試。不過檢查成功率不高,未必能得到結果,只能碰碰運氣了。」
紀清也很無奈,難得這孩子撐過了手術,最後卻要跌在這種根本看不見的感染手裡。
「其實看下來,他現在體溫也不算高。」祁鏡又把病歷翻到了最前的那張體溫單,「一直就在38-39之間徘徊,說不定會有其他情況。」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急救室和icu都有專門的醫生看著,病人現在也漸漸趨於平穩,兩人沒在裡面逗留多久就開門走了出來。
見急救室有醫生出來,等在門口的孩子父親馬上迎了上去:「醫生,我兒子怎麼樣了?」
祁鏡上下打量了他兩眼,不論站立的姿勢、表情、語氣,還是穿著品味,都彰顯著他的身份。應該是一位從小受過良好教育,事業發展上也一路順風的有錢人。
家屬有疑問,自然得紀清來回答:「常先生,你兒子現在靠藥物維持著,暫時穩定了。不過暫時沒能找到感染灶,需要進一步觀察。」
「還沒找到?你們丹陽醫院的感染科可是全市最頂尖的啊!」
這些消息算不上多好,僅僅是暫時穩定可沒法讓一個父親冷靜下來:「你們都沒辦法嗎?那我轉院過來有什麼意義?」
「抱歉,現在只能等上一段時間,看看藥物效果。你大可放心,我們一定會盡力的。」
紀清確實累了,忙活了一整天,從早到晚沒停過。
現在他需要一個椅子緩解酸脹的小腿肌肉,一瓶涼水滋潤乾燥的嘴唇和喉嚨,更需要一頓晚飯給身體補充必要的養分。
但是有太多的電視劇把「盡力」用在生命終結前,久而久之這個詞反而成了死亡的代名詞,讓人們漸漸遺忘了它原本的意思。所以紀清的回答在這位父親的眼裡成了敷衍,或者說是對自己兒子生存希望的一種否定。
常志軍一開口,就是老劇迷了:「盡力?我兒子要不行了嗎?」
之前報病危的時候王廷早就已經和他談過了話,家屬又經歷過那麼多次病危,而這次轉院本身就很危險,所以紀清想當然地以為家屬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嘴上一時間沒把門把實情說了出來。
「病人感染很嚴重,又經歷了去骨瓣血腫清除術和長距離顛簸,每一次都是鬼門關。如果止不住他體內的感染,確實有這種可能,不過我們還是會盡......」
這段時間常志軍聽膩了這種模稜兩可的說辭,動不動就讓他做好思想準備,動不動就判自己兒子死刑。所以紀清嘴裡的「盡力」還沒說全,這位父親就快速抽出右手,向他的臉甩了過去。
和大多數醫鬧一樣,他也是一時恨起。動作很隱蔽,也和他的身份格格不入。
紀清反應沒那麼快,又累了一天,自然察覺不到這種事兒。
他只感覺眼前竄出了條黑影,緊接著一陣清風掠過臉頰,整個過程就已經塵埃落定。等回過神來他才發現,常志軍的手掌被祁鏡死死叩在了褲腿邊上:「常先生,別激動嘛,紀醫生只是在說事實而已。」
病人的父親應該是位實幹家,說干就干,就算在揍人的時候也是秉承了先動手後開口的原則:「我兒子怎麼可能會死!你有什麼資格說我兒子要死了?」
紀清的臉逃過一劫,但還是覺得臉頰有些隱隱作痛,火辣辣的。
他平時文質彬彬,說話和聲細氣,就算家屬惡言相向,也幾乎沒和人吵過架。但真到了要受人拳腳的時候他反倒強硬了起來,馬上出言反駁:「我哪裡說你兒子要死了?」
「你剛才沒說?盡力,盡**的力!」父親瞪大眼睛,另一手指著紀清,惡狠狠地說道,「你要是敢再說我肯定抽死你!」
「好了好了,你們都少說一句。」祁鏡站在兩人中間,一邊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制住常志軍,另一邊把紀清推到一邊,「醫生診斷看病,家屬花錢照顧病人,想想到底誰才是敵人?在這裡吵有用?」
罵聲和肢體上的沖
240.老實人的惡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