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媽見眾人都消停下來了,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咱們做下人的不求有功,但求無過。事情辦不好,叫客人看了笑話,你們也沒臉不是。
陳管家已經把花名冊給了我,我現在要找幾個平日裡各處管事的頭頭,問些事情,然後再把眾人都召集在一處,分派事項。」
說著就點了幾個人的名字,帶到一旁商量事情去了。
「這婆子還有幾分道行啊!」
「怎麼說太太也是大家閨秀,之前也不是沒管過家。」
「先瞧著吧!到時候究竟幾斤幾兩自然清楚。」
底下人小聲議論著,但風向已悄悄有些變了。
張媽再回到雲楓齋,已經是傍晚了。
「如何?」溫鳴謙笑著問她,「可鎮唬住了?」
張媽呵了一聲:「就這些小泥鰍還能翻出什麼大浪來?自然是手到擒來。」
「張媽,我想吃油燜筍,」宮長安拉著張媽撒嬌,「再來一小碗紅燒蹄膀。」
「小祖宗,晚飯可不興吃這麼油膩。我給你來個鮮筍蝦仁和臘肉青豆如何?再配一碗豆腐羹。」
「聽張媽的吧!蹄膀明兒午飯再吃,」溫鳴謙摸著兒子的頭說,「我想吃蝦仁和青豆。」
「那好,」宮長安沒一點兒不高興,「只要母親想吃的我也想吃。」
「你呀,天生一張抹了蜜的嘴。」溫鳴謙把他摟進懷裡,親親他的額頭,「從會說話就知道哄我開心。」
於是張媽自去做飯,叫了兩個婆子打下手。
那兩個婆子倒是願意。
不是別的,張媽的手藝實在叫絕。
每次溫鳴謙讓張媽做菜都多做一些,剩下的就分給他們這些下人。
雖然不大夠,可是加上從廚房拿來的飯菜也足夠了,因此在這院子裡,吃的倒比之前好。
俗話說吃人嘴短,她們便是心裡頭再向著宋氏,對溫鳴謙母子也做到了應有的尊敬。
終於到了正日子,府門早早打開,溫鳴謙帶了兒子在宴客的花廳迎接客人。
最先來的是劉翠依,宮長安跑著迎了上去,拉著劉氏的手親親熱熱地說:「劉姨母,多謝你送我禮物。兩位妹妹怎麼沒來?」
劉翠依自己沒兒子,見了宮長安格外喜歡,摩挲著他的小手說:「好孩子,她們都在家呢,改日我把她們帶過來和你一起玩兒。」
「我瞧著你氣色好了很多,」溫鳴謙也笑著上前,「你是頭一個來的,可見真的看重我。」
「姐姐請客我自然要早早來,一點也不能耽擱。」劉氏摸了摸自己的臉說,「她們也說我氣色好了,想是姐姐給我的東西起了效。」
「不值什麼,回頭我再給你些。」溫鳴謙拉著她的手走進屋子,「你且坐下喝杯茶。」
「宋姨娘不在府里?」劉氏看了看問。
「她前幾日回娘家了,」溫鳴謙說,「她娘家嫂子要生了。」
劉氏點點頭,沒多問,慢慢喝完了一杯茶才說:「我以為宋姨娘不在,府里的下人多半不大受管束呢!可從我進門起冷眼看著,竟是一絲不亂,姐姐治家有方。」
「這不是我的功勞,都是張媽在管。」溫鳴謙不居功,「她給這府里的每個下人都分配了具體活計,誰專管什麼就只管幹什麼,旁的一切不與相干。
可若是在自己的活兒上出了錯,打碎或弄壞東西要描賠,誤了事要扣工錢。凡此種種,那些人自然也就不敢了。」
劉氏聽了大感意外:「張媽了不得啊,一肚子的張良計。難得的是她能撂下臉去,不像我總是心慈面軟。時間久了,人都知道我好說話,也就不把我說的話放在心上了。」
劉氏作為周家的大奶奶,少不了也要管些事情。可是她性子柔軟,又不受婆婆喜歡,丈夫也不給她撐腰,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