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詡被拘到刑部已經有好些天了,但只傳喚過一回。
這天他正在牢裡枯坐,宋氏又來送飯。
「你怎麼又來了?不是說了嗎?這樣的地方少來。你現在懷著身孕,應該靜養才是。」宮詡看著宋氏心疼地說。
宋氏眼見的憔悴,可知她有多擔心自己。
「老爺,您就別再攔著我了。我若是一天見不到您,是無論如何也吃不下睡不著的。」宋氏說著把食盒放下,將裡頭的飯菜一樣一樣遞給宮詡。
每天給宮詡送三次飯,宋氏總要來一回的。
「都是我不好,讓你擔心了。」宮詡不免自責,「那你一天來一次也就夠了,不要總折騰,否則吃不消的。」
宋氏點了點頭:「老太太回來了,還不知道這事。我也不好總外出,免得她老人家知道了起疑心。」
「母親回來了,」宮詡喃喃,「先別讓她知道,她是上了年紀的人,禁不得這個。」
「妾身知道,已經一再囑咐了下頭的人,千萬不能把話透出去。」宋氏應聲道。
「那……老夫人也見到她了?」宮詡不指名道姓,但他和宋氏都知道說的是誰。
宋氏垂了頭,沉默半晌,方才說道:「見到了,老太太心疼四少爺,又想著老爺既然已經留下了他們,那也沒什麼好說的。」
「本來想著等老太太回來跟她說明的,可誰想到現在我又被關在了這裡。」宮詡心裡很是懊惱,「只能等以後再說了。」
以後會怎樣?他也不知道。
也許會有驚無險地放出去,也許會受牽連。
「老爺,這些你都不要操心了,保重好自己。快吃吧!莫要等到飯菜涼了。」宋氏說到這裡又斟了一杯酒,輕輕托起遞給宮詡。
宮詡其實並沒有什麼胃口,只是怕宋氏擔心才勉強吃了一碗飯下去。
然後就催促她說:「快回去吧!這裡潮濕陰暗,實在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老爺,那我回去了,明日再來。」宋氏依依不捨。
等她回到府里,楊婆子便跑過來邀功似的向她說道:「小夫人,咱們老爺的事那院兒知道了。」
宋氏聽了挑眉:「是嗎?溫鳴謙哪兒去了?」
「不知道這幾天她都在幹什麼,早早地就出去了,很晚才回來。」楊婆子道,「也不見她對老爺的事上心。」
「那我可得到那院兒去看看老太太急成什麼樣兒了。」宋氏轉身就往東邊走,這時候她當然要到跟前去買好兒了。
果然宮老夫人在聽聞二兒子出事之後,又驚又憂,便引發了頭暈的毛病。
韋氏連忙派人去請大夫,又責問道:「這事是誰說給老太太聽的?怎麼這麼不懂規矩?」
底下的人誰也不敢吭氣。
宮老夫人說道:「何必追究這個,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我早晚是要知道的。」
韋氏連忙安撫婆母:「您先別急,不過是叫去問話罷了,並不關二爺的事。」
「你也不用勸我,我還沒老糊塗。眼下要想法子把老二給摘出來才是,可偏偏他大哥又不在家。只剩下一群婦道和孩子,能有什麼用哦?」龔宮老夫人連連哀嘆。
雖說宮二不是主犯,可既然已經被羈押在刑部,就說明和他是有關聯的。萬一不慎就可能判刑,那樣他的仕途可就要大大受折損了。
沒一會兒大夫來了,請過脈後開了藥,叮囑著千萬不要憂思勞神,一定要靜養。
這邊剛熬出藥來,宋氏就進了門。
來到老夫人床前噓聲下氣道:「老太太千萬要保重,您可是我們大伙兒的主心骨。」
宮老夫人原本躺在那裡閉目養神,聽了她的話,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道:「你也是有兒子的人,兒子若是出了事,當娘的怎麼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