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讓是同兩個兒子一起進的家門。
宮靖安和宮予安兄弟二人從年初便去了西京的青崖書院遊學去了,原打算入秋再回京,卻不料二叔出了事,因此得到消息便急著趕了回來。
父子三人在城外相遇,彼此相見不免唏噓。
他們回來的時候天剛放亮,那時眾人都還未起呢。
「姑娘,東院兒的大爺回來了。」張媽一早上就做了翡翠餺飥湯,端進來讓溫鳴謙趁熱吃。
「反正一會兒都要過去給老太太請安,順便也就見了。」溫鳴謙利落地綰好髮髻說。
「一會兒我陪您過去吧。」張媽說,「我總覺得西院兒那賤婢子又要下蛆。」
「嗯,狗急尚且跳牆呢!她這些日子急壞了,依著我看,多半兒已經憋出壞招兒來了。」溫鳴謙很了解宋氏,知道她不會放過自己,又何況現在這樣的非常情形。
「咱們怕什麼?對策早就想好了,憑她使出什麼陰險計,咱們只來個泰山壓頂就夠了。」張媽不將宋氏的手段放在眼裡。
吃過飯,溫鳴謙往東院來,宋氏也緊隨其後,生怕落下。
宮老夫人今天也穿戴整齊坐在桌前吃早飯,因為大兒子回來的緣故,讓她的心踏實了不少。
溫鳴謙是在外間等著老太太吃完了飯才進去請安的,老太太不喜歡吃飯的時候跟前有太多人。
往常只韋氏和一個貼身丫鬟伺候著,其他人都在外間侯著。
今天宮讓和大房的兩位少爺以及宮長安都和老太太一桌吃飯,屋子裡就顯得更擁擠些。
宋氏也在外間等著,她看著溫鳴謙笑了笑說:「夫人今日起的早,我本想趕過去和您一同上這邊兒來的,誰想您倒先一步來了。」
「不過是那麼幾步路,早來一會兒,晚來一會兒有什麼打緊?」溫鳴謙淡淡地了她一眼,看清了她眼底藏著算計。
「倒也不是為了一起走過來,不過是想著夫人或許想問一問老爺的事,畢竟這些天都是我在給老爺送飯。」宋氏此時頗有一種貓玩兒老鼠的心情。
她覺得溫鳴謙一定不知道,在他們母子頭上已經張好了一張大大的網,等落下來後,他們無論如何也掙不脫。
「也不知夫人這些日子在忙什麼?」宋氏見溫鳴謙不答,繼續問道。
「我瞧著宋姨娘你實在憔悴得厲害,應該學著少操點兒心。」溫鳴謙笑著說,「憂思傷神,況且你還懷著孩子呢!」
「多謝夫人關心。」宋氏只當聽不出溫鳴謙話中的譏諷,「夫人這些年保養得實在好,我可得學著些。」
說話間裡頭已經吃完了飯,丫頭婆子們趕忙進去收拾。
溫鳴謙起身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裳,扶著張媽的手走了進去。
宋氏跟在後頭,望著溫鳴謙的背影,得意地暗笑。
宮讓已經從妻子韋氏口中知道溫鳴謙回來的消息,和老夫人以及宮詡不同,他並不覺得溫鳴謙不該回來,而是說了句「回來也好」。
眾人彼此見禮就費了些時候,等到都坐下,老夫人道:「大老爺回來了,家中有了主事的人。這些日子愁得我睡不著覺,想必你們心裡也都擔憂。
不過話說回來,事情已經到了這份兒上,既要做壞打算,又要盡力往好處奔。
回頭讓大爺出去好好打探打探,看一看能不能找上門路去。若用銀子錢,只需從公中出就是了,不夠的我來補。」
「老太太,大老爺,可容妾身問一句?」宋氏按捺不住道,「不知大老爺有幾分把握能保我們老爺出來?」
「你這是什麼話?」老夫人的眼神立刻變得凌厲起來,「他們是一奶同胞,豈有不盡力之理?」
「老太太別誤會,我並不是那個意思。」宋氏連忙跪下了,「咱們都知道朱輝那個人又臭又硬,哪裡是能說得上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