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真觀在博望山上,長公主常年在此清修,道號妙玄。
這座山連同山上的這個道觀,都是皇上御賜給長公主的,尋常人到不得。
所以這裡並不像京城別的地方的道觀寺廟,常常人來人往。
除了這山上常住的道姑之外,便也只有長公主下令要見的人才能來了。
溫鳴謙和昌榮侯夫人從城裡坐了馬車出來,到了山下分坐兩乘竹轎上山。
此時已是秋天,山路兩旁有許多丹桂楓槭,顏色艷麗,香氣清幽,更有山澗溪流,錚琮有聲,一路上甚堪玩賞。
溫鳴謙不由得在心裡感嘆,這長公主還真是個會享樂的人。
到了玉真觀門前,二人從竹轎上下來,後面隨行的丫鬟才趕上來,扶著她們兩個走了進去。
遠遠就聽見一陣悠揚的琴聲。
鍾夫人低聲向溫鳴謙道:「這是公主在彈琴,她彈琴的時候不喜歡人打擾,咱們就在外頭等等吧!」
這時有道姑過來,拿了兩個蒲團放在廊下,就請她們兩個坐下。
足有兩盞茶的工夫,裡頭的琴聲才停下。
「二位夫人稍等,我這就進去向長公主稟報。」道姑說著走了進去。
沒一會兒出來說道:「長公主請二位進去。」
溫鳴謙便規規矩矩地跟在鍾夫人身後,隨著她走進長公主清修的靜室。
世人都知長公主喜靜,但也很難想像她身邊常年只有一兩個人伺候。
方才那個道姑便是自幼服侍她的宮女,公主來山上清修,她便也改做了道姑的打扮。
此外還有一個比她小上十幾歲的丫鬟,雖然沒做出家打扮,但穿戴也是極簡極素。
長公主盤腿坐在蒲團上,身前放著一張古琴。
她身上是俗家打扮,姚黃宮裝,月白披肩。頭上的裝飾不多,只一根碧玉簪,一隻珊瑚梳篦,但都是價值連城的珍品。
她早已過了四十歲,但面相上卻絲毫也看不出。
有一雙清凌凌的丹鳳眼和翹挺的瓊瑤鼻,透著皇家獨有的尊貴與孤傲。
她所在的靜室也和尋常清修的房舍不同,一器一物都極講究,看去不覺奢華卻又貴不可言。
溫鳴謙隨著鍾夫人向長公主行禮請安。
「不必拘禮了,都坐吧。」長公主的聲音也淡淡的,待看清溫鳴謙的臉後,卻也多了一絲探究的意味,「這位就是汝陽伯府的二夫人了?」
「是,臣婦溫鳴謙,有幸得見長公主天顏。」溫鳴謙恭順地應道。
「抬起頭來說話,在這個地方我不喜歡恪守規矩。」長公主道,「是鍾夫人一再跟我說你不是個俗人,所以我才答應見你的。」
「多謝夫人美言,更多謝長公主賜見。」溫鳴謙說著略略將臉抬了起來,但眼睛依舊不直視長公主。
「好一個美人兒啊!」長公主贊了一句,「你的丈夫是怎麼捨得將你送回霜溪許多年呢?」
「男子愛後婦,這也是人之常情。」溫鳴謙並沒有刻意迴避。
因為她當初回霜溪老家本就是件蹊蹺事,長公主又不是傻子,就算不知道全部內情,可若只給出冠冕堂皇的理由,她是不可能信的。
而且也顯得自己太過敷衍。
溫鳴謙知道,越是地位高的人,越看重誠懇。
「是啊!新人從門入,故人從合去。這男人們的確是喜新厭舊的常客,」長公主冷笑,「這麼說你也算是個傷心人了。」
「不敢說傷心,大約是我命里的劫數吧!」溫鳴謙輕嘆一聲,「在霜溪的那七年臣婦也是清修度日,可惜並不像您這樣為求智慧與清淨,我那不過是消磨時候,苦熬日月罷了。」
「你倒是個實誠人,」長公主一笑,「聽鍾夫人說你擅制香,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