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天寧的臉上飛快閃過一抹異色,他再次仔細端詳起明月的神情,見她一副淡然置之的模樣,心底忽然一沉,開口直接問道:「你都知道?你知道些什麼?」
明月平靜地看著楊天寧,開口說道:「我知道三年前,當你從林叔的反應中得知危機降臨,便帶著章爺和釘子率先離開了延綏鎮,並在延綏鎮外等候著接應我們。筆硯閣 m.biyange.net你還在臨行之前,特意囑咐吳掌柜一定要在見到軒表哥或是我們的第一時間裡,勸我們馬上離開。
可是,事與願違。林叔為了引開任經行,特意與軒表哥分道揚鑣。之後,軒表哥獨自一人回了客棧。但吳掌柜卻因為擔憂軒表哥的傷勢,終究違背了你的意思。而你在城外發現守門官兵的人數比之前激增了一倍之多,也很快意識到情況比你想像中的更糟。於是你重金收買人手,進城打探消息,結果卻得知了軒表哥被俘和我們墜崖身亡的消息。
你來不及替我們收屍,便開始集結人手,打算在回京的路上先救出軒表哥再說。但是,待你好不容易收買到一隊馬賊在官道上埋伏之際,那位緝捕軒表哥的神秘京官早就帶著軒表哥消失地無影無蹤。你們折騰了大半個月,終是撲了一場空。」
楊天寧神情古怪地盯著明月,語氣微滯:「你……」
明月卻打斷了他的話,繼續說道:「金爺,這不怪你!你可知那神秘的京官是誰?他正是我們之前在牧民家中救助過的那個啞巴少年。」
「竟然是他!」楊天寧愕然不已。
「他名叫天賜,真實的身份乃是陸炳門下第一密探組織——天之五行的人。他與任經行一樣,都是從京城便開始追尋我們的足跡,直至我們到達西北一帶。他還特意裝病,騙取我們的同情。要不是林叔從他手上的老繭厚度,判斷出他並非常人,他本是打算繼續混在我們其中,一路跟隨的。之後,他一計不成又生一計,乾脆聯合了任經行,一齊圍堵我和林叔。最後林叔和任經行鷸蚌相爭,同歸於盡,而他盡享漁人之利。
此人雖年少,但心機深不可測。你打算在他押送軒表哥回京的路上攔截他,卻不料他一早就離開了延綏鎮,導致你們的全部計劃落了空。但這根本不是你的錯!天賜若不是被我一番言語擾亂了心智,根本不會拋下延綏鎮未竟之事不顧,早早離去返京。所以……你無需自責。」
楊天寧苦笑了一下,搖著頭卻什麼都沒說。
明月又道:「回京之後,你千方百計派人打入昭獄,想尋找軒表哥和我阿爹的下落。可是陸炳乃是何人?他不僅是人人懼怕的世間閻王,身邊更有天之五行為虎作倀。你折損了好幾個弟兄,犧牲了全部眼線,依然什麼消息都探不到。甚至被天之五行的人追查到了你的私宅。當他們破門而入之際,你是靠著章爺拼死支撐,才勉強逃入凌歡閣內避禍。你……」說到這裡,明月的語氣微微一頓,她眼見著楊天寧的臉上露出了無比悲戚黯然之色,忽然間心頭也是一酸。
「是我的錯。」楊天寧喃喃自語道,他的眼神有些飄忽不定,說話的聲音也輕若蚊吶,但語氣中卻包含著無盡的悲哀與悔恨,「是我沒有籌劃周全,不僅沒有救出少軒,還連累了章叔。」
「這不怪你。天之五行本就是昭獄……不,可以說是天下最強的密探。你能逃出生天,已是不易。」明月輕聲安慰道。。
楊天寧恍若未聞,只是垂下了頭,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