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你怎麼看」陸炳修長的手指在空中打了一個響指,公房內此時空無一人,仿佛他正對著房內的空氣說話。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可是很快,一個極為沙啞的聲音就從公房內不起眼的陰暗角落處響起:「屬下覺得很可疑。既然東珠並不在嚴相手上,那理應在夏家人的手上。可這麼多年下來,從沒聽聞夏家人手上有什麼貴重之物,他們如今都是自食其力的布衣百姓,若真有東珠,哪怕賣上一兩顆,也夠他們這輩子豐衣足食的,不至於淪落成普通白丁。」
「而這東珠出現的時機又極為特殊,恰好是嚴相之子嚴世蕃指使劉光炎大費周章地搜尋一隻錦盒之際,莫非那隻盒子裡裝的就是東珠如果是這樣,那被抓的小商賈,他的背景可能沒那麼簡單。」
陸炳鳳眼一彎,說話的語氣中帶著一絲譏諷道:「嚴世蕃的確是個視財如命的傢伙,東珠雖然罕見,不過嚴世藩這些年來盡收天下奇珍,私藏恐怕可以堪比皇宮內院了,這十幾顆東珠只怕還輪不到他如此賣力。」
「不過你說那個被抓來的小商賈,背景可能不簡單,我倒很認同,畢竟能經受住司里嚴刑拷打的人,實在很少見。」陸炳站起身來,高大威武的身軀悠然一展,「走吧,去刑房也該去會會那個人了,我記得你說過那人倒是與夏言同姓,是麼」
「是那人姓夏名雨樵。」沙啞的聲音連忙答道。
陸炳的瞳孔猛地一縮,厲聲道:「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夏夏雨樵。」陰暗的角落裡,一個極不起眼的瘦小身影明顯地抖動了一下,似乎受到了不小的驚嚇。
「夏夏雨樵夏雨樵」陸炳方才的失態仿佛只在瞬息之間,他面上很快就恢復了平靜。他嘴唇輕啟,玩味似地反覆念叨著這個名字。忽然,他展顏大笑了起來,那雙細長的鳳眼微勾,熠熠生輝,「哈哈真有意思走,天賜,我們看看去」
「是」被喚作天賜的瘦小身影低低應著,聲音越發沙啞,他跟了眼前的這位統領大人已有十年,深知他的心口不一和反覆無常。雖然無法摸清這位大人的古怪脾氣,但此刻,從他的神態和言語中卻明顯可以感受到他此時的異常興奮。
「統領大人這是怎麼了」天賜心中疑惑,卻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緊緊跟上這位大人的腳步。
此時夜已極深,月色不明,星光黯淡。
北鎮撫司的刑房本就陰暗無比,不見天日。房內充斥著濃濃的血腥味和腐臭味,常年不散。這個北鎮撫司里最臭名昭著的刑房,遍集世間各種千奇百怪、五花八門的刑具,以鐵製金屬為多,只不過鐵器上獨有的冰冷寒光早已被厚厚的血污及細碎的肉糜完全遮掩住了。
陸炳閒庭漫步其中,絲毫不見得有半分不適。在他眼裡,這處刑房與任何一間普通的房間並無區別。
刑房的西北角,半躺著一人,正是夏雨樵。他被沉重的鐵鏈緊緊拴著,雙眼微閉,嘴角帶血,頭髮凌亂地低垂下來,半遮半掩住了他的大半面容。他身穿的白衣已被血色染成了暗紅,身上隨處可見嚴刑拷打的種種傷痕,尤以腿腳上居多,一條手臂不自然地垂掛在身側,明顯是被打折了,兩條鮮血淋漓的腿上更是遍布大大小小深淺不一的傷口,幾處極深的血口裡甚至可以看見深深白骨。
「呵。」陸炳輕笑了一下,似乎是看見了什麼有趣的事情,他略尖的聲音帶著一絲瞭然,自言自語道,「這是想逼供又怕打死他,所以只往腿腳上拼命用刑麼」
跟隨在陸炳身後的天賜一言不發,只是手中拿著一盞燈燭。他見眼前的統領大人堪堪停住了腳步,忙識趣地小步跑上前,扳過夏雨樵的頭,撥開他臉上的亂發,又將燈燭湊近他的面容,讓統領大人能夠看得清楚。
天賜默默地舉著燈燭,等了許久,久到他的手微微發酸,才終於聽到統領大人幽幽地輕嘆了一句:「把人帶到靜房吧。」他心中猛然一震,卻根本來不及多想,忙低頭先應了「是」。
靜房,位於北鎮撫司最南側的角落裡,可算是整個北鎮撫司里,唯一一處正常的房間,也是陸統領除了公房之外,最常待的地方。所以司里上上下下都對此處退避三舍,生怕觸著統領大人的虎鬚。
房中一應清一色的黃花梨木家具,雖比不得勛貴豪門家中的奢
第七十三章 原來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