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起,白木染早習慣跟在聞人卿的身後,這一回乍然分道而行,還要一個人走那黑黢黢的小路,白木染總覺得有點心神不寧。
心神不寧的表現在於——
白木染總覺得,自己身後有人。
這大概是每個人單獨走夜路時都易出現的錯覺,當然,有時也並非錯覺。比如此時的白木染,就堅定地認為,就在她身後不遠處,有一雙眼睛正在暗處窺探著她。
白木染加緊了腳步,朝著有燈火的小鎮裡拼命地走。
其實,白木染畢竟在朝陽觀也呆了數年,學了點三腳貓的功夫,若身後之人是些地痞流氓小混混,她應當是能對付的。偏偏好死不死的,白木染卻想起她與聞人卿下山之後,在那茶棚子裡遇到的厲害人物,生怕來人與那些人是一路,見自己落單便生了歹意。
哎……
沒有聞人卿在,她的確慫得很。
她是寧可死在聞人卿的什麼毒之下,也不願莫名其妙地丟了命的。
說是小鎮,倒真小得很,站在鎮口望過去,似乎一眼便能看到頭。鎮子裡鋪著青石板的路,兩旁的房舍也少見有高樓。時已至夜深,街上早沒了行人,只遠遠聽見有打更的聲音,算是能證明這並非是一座沒人的死鎮。
白木染在黑夜裡轉得暈頭轉向之際,總算找到了鎮子上唯一的一家客棧。
這客棧也並不大,只兩層樓,這客棧的門早就關上了,可眼尖的白木染卻自那木板門的縫隙中看見其中似有一點隱隱約約的亮光。
白木染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錢袋,特別豪氣地開始砸門。
只砸了兩個來回,就聽見了腳步聲。
&大半夜的敲什麼敲?」
&棧的!」
門裡邊一時沒了聲,接著,便有人將那門板一塊一塊卸下來,總算是開了門。
開門的人是個跑堂打扮的小哥,見到白木染,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接著,便露出一點疑惑的表情來。
&娘,你這是……」小哥頓了頓,又道,「就你一個?」
這小鎮地處偏僻,四圍都是荒山野嶺,此時正是夜半,卻有這麼一位年輕的姑娘突然出現在門前,實在教人生疑。
白木染也乾脆,直接在錢袋裡抓了一把碎銀,往那小哥手中一塞。
&我來一間上房,再送些熱水。」
&好好好。」小哥看到那一把碎銀,早樂開了花,一下便熱情了起來,「這位姑娘,樓上走,二樓都是乾淨的上房。」
所謂上房,在這小鎮之中,也只能算得上是個通風的乾淨屋子。好在白木染也不講究那麼多,梳洗一番之後,就倒在了床上。
不過,白木染很快又從床上坐了起來。她先去檢查了門上的木栓插好了沒有,接著,又滅了燈,站在窗前朝外看了看。
窗外一片漆黑,一點動靜也沒有。
難道真是自己疑神疑鬼?
白木染強打起精神折騰了一晚上,到此時,早就有些繃不住了,等了半天也沒看出什麼不對,最終,乾脆不想了,這一次,再倒在床上,不久便沉沉睡去。
一夜相安無事。
然而,到了第二日一早,聞人卿卻並未出現。
白木染倒是不太擔心,反正聞人卿那麼厲害,大概是遇到了一點麻煩事沒解決完。她就再在這鎮子裡繼續等便是了。睡了一個好覺,白木染總算有了精神,下了樓找位置坐下,再叫了一碗粥並一籠小肉包,便開始用起早飯。
剛吃了幾口,突然有個人在她這一桌坐了下來。
&位姑娘,本道人看你印堂發黑,只怕來日要有無妄之災,不如讓本道給你掐算一番,也好消解消解……」
白木染抬頭一看,卻是個很年輕的作道士裝扮的男子,那人一手舉著寫有「余半仙」三字招,另一手則捻著稀稀拉拉的一把鬍鬚,看來神神道道的。
這可真是有些意思。
想她白木染好歹也是道觀長大的,對卜卦風水之類也有些了解,自然不信這些野路子的道士。什麼「印堂發黑」,什麼「無妄之災」,多半是騙錢的把戲。
&必。」白木染又吃了一口包子,「我不信這些。」
&娘,別急,你再看
20.20.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