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白木染第一次熬粥,結果,米放得太多,熬得太稠,黏糊糊的一團,倒像是泡了水的飯。白木染看著糾結了半天,最終,又盛出了半碗,在其中加了開水,再攪和了幾下,看來總算有些像是粥了。
沒有下粥的菜,白木染就這麼端著一碗白米粥,送去了聞人卿的屋子。
天色早就暗了下來,聞人卿的屋子裡沒有點燈,只聽得其中靜悄悄的一片,什麼聲響也沒有。好在白木染往日總要打掃這屋子,對其中陳設瞭然於胸,摸索著將手中的白粥放下,又躡手躡腳地點亮了桌上的油燈。
屋內亮堂了些許,白木染一眼便看見聞人卿。
床簾並未攏好,聞人卿側躺在床上,面色仍是白得可怕,呼吸也極其地微弱。白木染心中有些害怕,湊近了去探了探鼻息,才放下一顆心來。
&怎麼來了?」
聞人卿忽然睜了眼,輕聲朝她道。
&煮了點粥。」白木染想起自己的來意,急忙將桌上那一碗粥端了過來,遞到聞人卿面前時,又不自覺地頓了頓,「煮得不好,也沒弄菜,你將就地喝一點?」
聞人卿卻搖了搖頭。
&沒胃口,你喝。」
&是…>
白木染還要再勸,聞人卿卻突然伸出一隻手來,狠狠拽了她一把。
聞人卿朝白木染使了個眼色。
白木染極力穩住手中的那一碗粥,見聞人卿滿臉警覺,似是有些明白了。她不再開口,側耳去聽,可窗外只有呼呼夜風,她什麼也沒聽出來。
聞人卿動了動唇,以低得近乎聽不見的聲音說了四個字。
&外有人。」
……怎麼會有人?
白木染第一反應便是不可能。想這百香谷如此幽僻,谷外還有布置有那麼複雜的一個「毒窟」,一般人哪能進得來?
可……
白木染很快又想到另一種可能:若是來人是個「不一般」的人呢?
聞人卿又聽了一陣,突然鬆懈下來。
「……走了。」
&的?」
白木染畢竟沒有聽見動靜,多少還有些不信。
&前沒人來,是普通人進不來,高手則不屑於進來。」聞人卿又道,「我那些不過雕蟲小技,困不住什麼厲害人物。」
&我們如今怎麼辦?」
此刻,聞人卿受了內傷,只能躺在床上,看來是一時半會不能起身迎戰了。而自己,則只會些三腳貓的功夫,難道她們兩人只能在此處等死?白木染很有些不甘,可又真想不出什麼有用的辦法來,一時有些焦躁起來。
可聞人卿卻面色淡淡。
&必害怕,若我死了,你豈不是正好得了自由?」
這一句話,被聞人卿說得輕描淡寫。可在這僅點了一盞油燈的屋子裡,照著她蒼白的面色愈加觸目驚心,以這樣的面容說出這番絕情之語來,讓白木染一時竟不能接受。尤其是聽見那一句「死了」,她心頭莫名便竄起了一股無名火。
&人卿!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也不管窗外是否還有人暗中窺探了,白木染的脾氣一上來,便要立時發作。吼人的是她自己,可吼完了,一顆心卻變得亂糟糟起來。聞人卿會死?不會。聞人卿怎會死?她可不要聞人卿死!若要以聞人卿的死來換她的自由……那她……她寧可不要那自由也罷!
&會在意我的生死?」
眼見白木染被她氣得像一隻炸毛的雞,可聞人卿卻還是那副淡然的模樣,甚至那神態還有點兒漫不經心。
&當然在意!」
&何?」
&為——」
因為什麼?白木染卻一下被噎住了。若說人命可貴,這話未免也太虛太假,若說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可她們之間,似乎並不關乎「情>
&能……我覺得你這人,還……還不錯。」
遲疑半天,最終支支吾吾,只說出了這麼一句話來。白木染自己都覺得這話說得含糊其辭,莫名其妙。
她竟然會覺得聞人卿「還不錯」?
這簡直毫無道理。
明明就在前不久,聞人卿還眼睜睜地看著她被紅玉掐脖子,甚至還有一瞬間打算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