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玄女的世界裡,師父重要地高過一切。
玄女也不知道自己擁有這樣的情愫算不算對,只是仙家們時常拿她與師父親近的關係說笑,想來也是在這天宮活了太久太無聊,偶爾圖一些樂子罷了,可每當在她聽到那些的時候就變得不正常。
有時她會為自己與師父的那點小親密開心,有時她卻會覺得這是玷污師父在她和世人眼中高潔的地位,是啊,那是他的師父啊,將她養大教他法術給她講故事的無所不能的師父啊,怎麼能被那些閒的發悶的老仙拿來說笑!
師父很喜歡講故事,講得最多的是她的前世與師父的故事,師父告訴她,他倆確實有過一段情緣,可是隔得時間太長了,眾仙忘記了,她也忘記了,數萬年來只有他一人守著那不是秘密的秘密。
師父講故事的時候眼睛是帶著滄桑的,像是個經歷了萬事嘗了人間百態的七旬老人,不,他比老人還要老上無數個輩分呢。
很多時候她都很認真地聽著,不過她最想知道的還是她與東海鮫人的那段紅塵,那個故事她聽鮫宮的小仙婢們講過,卻並不詳細,如果是從師父口中說出來的,恐怕就不僅僅那麼點了吧。
是門被刮開的聲音,玄女立馬反應過來,手中凝起一團光圈,在白晝中依然鮮艷明亮。
「玄兒,是師父。」熟悉的男音帶著點乾澀的氣息慢慢地跨進閣樓里,玄女立即取下了戒備,手心的光圈只在一瞬間消失不見。
九重天上從來沒有黑夜,師父卻習慣性地和凡人一樣貪戀睡覺,玄女也曾問過他,他只是淡淡一笑,看著她的眼睛帶著深意。
師父恐怕又是睡不著了想來尋她說故事吧!
「為師睡不著了。」扶落一襲白袍,頭髮鬆散地披著,白袍的邊角還繡著幾朵金色文理的細緻小花,扶落的眼眸很淡,發色很淡,皮膚也白皙地猶如溫玉,可他的嘴唇卻出奇地紅,不是端莊的大紅,倒像是蟠桃園裡常年盛開的櫻紅,這樣的他讓人覺得距離更遠了。
玄女看呆了,半響才輕輕地吸了口氣,果然是師父,光是一眼就把她迷得七葷八素,好在她還是常年跟在他身邊學這學那的,要是其他小仙女恐怕就更一不開眼睛了罷!
「那師父就來給玄兒講故事吧。」清靈的女聲不帶任何雜音,聽得扶落心底一片柔軟。
擁了徒兒入懷,扶落舒服地眯著眼睛,嘴裡還在喃喃地念著。
玄女一邊注意聽著,一邊看著金光下師父煥發的光彩,這樣的師父,只有在他困到極致的時候才能看到,至於他是神仙為什麼會困,這一點她不知道,師父不說她便不問,只要能一直這樣待著就好。
「我和你的故事好像講完了呢。」扶落吐氣幽蘭,撩了撩蓋住了臉頰的頭髮,「那今天開始講你和東海鮫人的故事罷。」像是掙扎了很久,扶落終於把眼對向了玄女,那雙淺色的瞳孔瀰漫著霧氣,瞬間揪起了玄女的心。
師父怎麼了?
在玄女的眼裡,師父更多時候是寡淡的,哪怕是講著他倆的故事,神情也是淡淡的,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師父流露出這樣的表情呢!
「玄兒你知道嗎?」扶落朦朧間執起玄女的手,十指連心間,一股酥麻感穿透玄女的全身,「玄兒你知道那段日子對為師說來有多難熬嗎?」
或是因為想起了太多,扶落居然手足無措起來,臉頰也被悲傷浸染。
「師父,玄兒一直在呢。」安撫性地拍打著扶落的肩,可不能和上次一樣睡過去,她還想套出更多的話來呢。
「嗯,師父知道。」扶落隨即安靜了下來,淺色的瞳孔悠長深遠,像是在注視著另一個地方,玄女知道他已經陷入了深深的回憶,遂不去打擾他。
安靜了很久很久,扶落終於抬起頭來,「那年忘卻了所有的你與凡人相戀,剛知道的時候,為師氣的不行,直想當場將那凡人抓來,可後來那竟不用我動手,那凡人居背棄於你,再見到你,你哭地那般傷心。」扶落的眼睛有些放空。
「那後來呢?」玄女湊地更近了,不是她意圖輕薄,而是師父的聲音太低了,剛開始她還能勉勉強強地聽清,現在是真的與蒼蠅叫沒什麼兩樣了。
師父我絕對不是來侮辱你的,玄女吸了吸氣。
「後來啊。」扶落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