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秋天的最後一場秋雨,趕在了立冬前夕結束了。
四畝地上剛剛施完肥,便下起了雨,可把唐大海給美的樂的。
唐大海一家子在秋雨後,早早地便進山了,滿山地找著白木耳。收穫頗豐,方氏按著夏竹說的,洗洗剪剪,收拾收拾白木耳,輕輕地擺在竹篾上曬乾,不時地去攏一攏。
呂大姨家的馬車停在院子不遠處,大姨夫雜貨店裡離不了人,倒是讓呂氏的大哥呂康壽駕著馬車來接人了。
兄妹見面又是一團痛哭。「聽娘傳回來的信兒,我才知道娘都到你這兒了,那幾天我正好在山上。那會兒也知道你分家了,有娘在這兒,我們幾個也放心。」呂康壽上下打量了下呂氏,皺著眉頭。「小妹你太瘦了。」
「娘,我那婆娘也不是個懂事的,知道你來小妹這,也就只給了那麼點銀子,被我訓斥了一頓。」呂康壽一向是大咧咧慣了,說起自個兒媳婦來,也絲毫不留情。
「大哥,你說什麼話呢!大嫂向來是不錯的,哪有你說的那樣兒,大嫂聽見了該傷心了。慶有也該說親了吧,自個兒家裡也不容易。有些閒錢,倒不如買些地,自家種也好,租出去也好。總比上山打獵來的強,娘總說,你一去好幾天,娘就整晚整晚地睡不好。」呂氏勸著呂康壽。
「自家的小妹都是孩子的娘了,我也老了,做不動了,等慶有成婚了,我也不上山了。這些銀子,讓娘替你收著,這麼些來,也是我這個做大哥的沒用,委屈了你,娘家靠不住,讓你受委屈了,大哥想起來啊,這心裡都不是味兒。」唐大海在一旁聽著大舅子說的,臉上訕訕得掛不住。不過,確實,是唐家對不起呂氏,也怪不得人這般說。
呂大舅的馬車早吸引了村里不少人,小河村的村尾難得那麼熱鬧。
大嫂田氏夾在人群中,艷羨得看著馬車。這呂氏娘家倒是翻身了,先是買地,這會兒又不知道裝了什麼東西來。
「大倉家的,這都到了這兒了,你不進去瞧瞧去?那可是你二弟家呢,像咱們這村里人不好這時候去瞧瞧,你不會也走不進吧?」一婦人看著田氏探頭探腦地,兩眼放光,碰碰了邊上婦人的胳膊,使著眼色,對著田氏說道。
田氏一點就炸,「誰說我進不去呢,我這不是看著他們兄妹團聚,不好進去嗎?你們也別故意刺激我,我這就進院子去,她還能趕我出來?」
田氏撣了撣身上的衣裳,慢慢地挪著小碎步,往小院子方向走去。引得周圍人一陣嗤笑,「就她那樣兒,慣會擺譜拿嬌,也不知從哪兒學來的那副作態。咱們可看好了,保准立馬被趕出來,不識自個兒幾斤幾兩的娘們。」眾人一片附和聲。
田氏隱隱地聽見身後的笑聲,「一群無知村婦」,田氏懶得跟這群只知道面朝黃土地的婦人一般見識。在田氏的心裡,她自個兒是下嫁了到這個村裡的,她應該是嫁到鎮上去的,她是高這些村婦好幾等的,不屑於她們一般見識。
田氏走到院門口,拿出帕子,揮了揮,滿臉掛笑,揚聲道,「喲,二弟妹,這是你家來客人了啊。」
院子裡的說笑聲,被田氏這一聲突兀地給打斷了,眾人面面相覷。夏竹不明白,這田氏怎麼就那麼陰魂不散,哪兒都有她。
田氏自顧自地走進院子裡,看著桌上地上擺滿了東西,掃視了幾眼,被桌上那幾件兔毛皮給吸引住了,再也挪不開眼。
「嘖嘖嘖,好漂亮的皮毛。這有那麼多塊呢,二弟,你大侄子都在說親了,弄個一張皮子給你侄媳婦吧。」說著便動手挑起來。
春蘭看著田氏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兒,「大伯娘,你挑著都不嫌硌手嗎?」
「哎喲喂,春蘭啊,不是我這做大伯娘的說你,你實在是跟我家秋月沒辦法比呢。這麼對長輩說話,被外人聽了去,可了不得呢,這以後的親事可就坎坷了。」田氏掩著面笑道。
春蘭被氣得臉頰通紅,「我的大伯娘,你不去到處說,我就謝天謝地了。」話落,被呂氏一把拉到身後,推進屋子裡去。
呂大姨倒被這田氏逗樂了,感情這田氏將自個兒一家子都當擺設了。自個兒一家子都在這,她都能打算這麼逼著搶了,自個兒以後走了,那還得了!
「這不是大嫂子嗎,真是對不住了,這不突然一下子就沒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