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扶軟的情緒還算冷靜,「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嗎?」
侯正浩突然有些急了,「我忘了,你記不得你五歲前發生的事了,扶笙香還當真是偽裝得很好。」
扶軟顯然不想在聽他說這些話,她起身要走。
侯正浩掙扎著從床上滾了下來。
他因為鬧情緒鬧絕食,加上生病,早已沒有了力氣。
他掙扎著想要起身,卻發現雙腿怎麼也用不上力,便憤憤的抬頭瞪向扶軟,「不管你信不信,我剛剛說的那些都是真的,我之所以把你關在黑屋裡,就是防止扶笙香找到你,傷害你,你覺得我是在囚禁你,可我卻是為了保護你。」
「你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會相信。」扶軟眼神冷厲的看向侯正浩。
眼見她要離開,侯正浩有些急了,掙扎著喊道,語速也比剛才快,「你左腿外側有一條疤痕,你肯定不記得這條疤痕是怎麼來的吧?那是扶笙香拿刀劃的,她本來是要殺你的,被我發現手抖劃破了你的腿!」
「夠了!」扶軟徹底失去耐性,「我說了,我不會相信你。」
「扶軟,我沒騙你,我說的都是真的,如果我騙你,我就不得好死!」
可不管侯正浩如何祈求,發各種毒誓,扶軟還是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病房。
從醫院出來,扶軟坐在車裡平復著情緒。
心裡不斷暗示自己,侯正浩就是個滿嘴謊言的人,他說的話不能信。
可她腦子裡卻聯想起一段記憶。
她曾問過扶笙香,自己腿上那條疤是怎麼來得。
一向沒什麼多餘情緒的扶笙香,難得露出驚慌失措的神色。
儘管她努力保持冷靜,但扶軟還是看到了她臉上一閃而過的慌亂。
「摔的。」扶笙香低下頭,悶悶的說了一句。
雖然那會扶軟年紀不算很大,卻也能分辨出傷口是摔的還是被刀劃破的。
她知道母親騙了自己,但她沒揭穿,也沒再問過。
就像她問父親時,母親一句死了,她就再也沒提起過。
後來有一晚,她睡得迷迷糊糊時,感覺到扶笙香在摸自己腿上的那道疤。
她沒有睜開眼,繼續裝睡。
卻意外聽見母親流著淚在跟她說對不起。
語氣里,全是愧疚。
本來這件事對扶軟來說並不重要,可侯正浩今日提起,就不免讓她把這幾件事聯想到了一起。
可她腦子裡實在太凌亂,也無法在當下做出判斷。
她本想開車回家的,卻鬼使神差的,把車開到了那處老舊小區。
是侯正浩曾關著她的地方。
即使是白天,也有著難以形容的灰敗感。
她在車裡坐了很久,才打開車門下車,目標很明確的往那棟房子走去。
和上一次來這裡的心境不同,這一次的她,帶著一腔孤勇。
上次陸硯臣為了救她,破壞了房子的大門,後來並沒人來修復過,所以房子的大門敞開著。
裡面比先前更凌亂了,應該是有附近的孩子來這裡搗亂過。
屋內那扇沉重的鐵門,也因為被破壞而胡亂的敞開著。
扶軟的腳步停留在了那扇鐵門前,心口處沒來由的劇烈涌動著。
她用手按著胸口,企圖讓自己平靜,但效果卻微乎其微。
可她並沒有退縮,只思忖了幾秒,就邁步走了進去。
借著外面照進來的光,勉強能看見黑屋內的情形。
其實就是一個空屋子,什麼都沒有。
但那種壓迫而來的窒息感卻越來越強烈。
扶軟徑直的走向房間最深處,外面的光照不進來,她也開始看不清前方。
腳下的步伐停下,扶軟閉上了眼睛,開始讓自己融入到這片黑暗裡。
在死一般的寂靜之後,她似乎又聽見了那個稚嫩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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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軟猛然睜開眼,可映入眼帘的,依舊是無盡的黑。
她覺得窒息,像是被人奪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