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這話的時候還在開車,好像是隨口一說,可語氣又無比的真摯。
那個簡單的字,在扶軟的心裡四處撞擊著,好像有什麼東西要破繭而出。
她只能極力克制,並把視線挪向了窗外。
長這麼大,她似乎沒有體會過什麼叫偏愛。
母親是個極其嚴格的人,她印象里,幾乎沒怎麼見她笑過。
至於侯正浩這個父親,可以說是有等於無。
很小的時候她問過母親父親在哪兒。
母親的回答很冷,「他死了。」
要不是陳寫意他媽諷刺她的時候,說她是親爹不要的孩子,她可能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還有個活在世上的生父。
那晚她回去問母親,得到的答案依舊是他死了。
扶軟說她騙人,明明父親還活著,為什麼騙她說死了?
那次她被母親罰跪了一整晚,後來她就再不提父親這個稱呼。
母親臨死前,抓著扶軟的手,走得很不甘心。
她其實知道,母親是在等父親的出現,想見他最後一面。
可惜,侯正浩這個名義上的父親,至始至終都沒出現過。
直至五個月前,他才突然的闖入扶軟的生活,向她提出了一個很過分的要求。
美其名曰是為她找了個好人家,她嫁過去就是享福,當富太太。
扶軟直接把他趕出了家。
可侯正浩不死心,一直在她家門外守著,惹得村里流言四起。
直至扶軟從陳母口中知道了當年的真相,才同意跟侯正浩回雲州。
陳母說,母親之所以英年早逝,是因為侯正浩婚內出軌並且跟別人生了個女兒。
以母親那剛烈的性子,自然無法忍受這樣的背叛,立即跟侯正浩提出了離婚。
侯正浩這人精明得很,早早轉移了財產。
所以母親離婚的時候,僅僅只帶走了扶軟。
因為這段失敗的婚姻,導致母親鬱鬱寡歡多年,心結演變成心病,所以早早就離開了人世。
說到底,還是侯正浩逼死了母親。
扶軟想到母親臨死前那不甘的眼神,最終決定回雲州,奪回原本屬於母親的一切。
在她原本的計劃里,是沒有陸硯臣這一環的。
至少按照原本的計劃,她不會和陸硯臣產生不必要的感情糾紛。
但計劃似乎總趕不上變化。
或許,他是計劃之外的驚喜。
陸硯臣剛回雲州,就被老爺子叫走了。
扶軟也接到了禮服店通知去試穿禮服的電話。
畢竟是陸家的大事,大家都會盛裝出席,扶軟也不例外。
禮服店是小明推薦的,說是雲州最好最高端的禮服店。
扶軟一進店就有店員熱情上前為其服務,「陸太太您先喝茶,您預定的禮服已經在熨燙了,馬上就好。」
「好的。」扶軟淺淺應聲,隨後拿起手機看了看。
郭湘給她發了一些鏈接,扶軟點進去一看,是候真真拿獎的新聞。
新聞內容全是對候真真的誇讚,說她是最美新銳調香師。
配的圖是精修過的美顏照片,跟候真真也就兩分相似吧。
關鍵這個記者是個能人,愣是把國外的一個野雞獎項吹捧成了殿堂級的獎項。
也把候真真吹捧成了『香水女神』。
看到這個稱呼,扶軟嘴角勾起嘲諷的笑。
這些吹捧候真真的推文自然少不了侯正浩在背後的推波助瀾。
一來是可以給候真真鍍金,讓她擁有更亮的光環好為她以後嫁入高門做鋪墊。
二來,也能讓侯家的事業藉助這個東風更上一個台階。
爬得越高越好,爬得越高,才能摔得越慘。
「軟姐?」
扶軟的思緒被一個熟悉的聲音拉回,她一抬頭便瞧見身穿店內工作人員制服的連螢。
連螢推著掛著禮服的推車走了過來,「原來我今天要服務的客人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