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師東便門碼頭,一如既往地喧鬧繁華,一艘座船像魚群里一條不起眼的魚兒,穿過密密麻麻的各色船隻,緩緩靠岸。
海瑞站在船頭,虞秀才一家互相攙扶著,緊緊地站著身後,好奇地眺望著越來越近,巍峨雄壯、異常繁華的京師。
他們的臉上洋溢著對未來的希望,跟這艷陽下的京師一樣,滿是生機。
虞秀才與徐渭攀上了親。
虞秀才有位祖姑母遠嫁回了原籍,成了徐渭的舅媽。
徐渭小時候常去舅舅家玩耍,常聽舅媽提起遠在山東的親人。
只是舅舅家境並不富足,無力派人去聯絡,早就斷了聯繫。
陳矩心細,整理卷宗時發現了端倪,又到東廠架閣庫里找到關聯,通報給徐渭。
徐渭得知後,姓名籍貫都對得上,不由大哭一場,連忙寫信給海瑞,請他幫忙把虞秀才一家帶回京師。
虞秀才轉頭看著海瑞,感嘆道:「恩公,學生沒有看到海公高堂懸鏡,嚴懲犯人,甚是遺憾。」
海瑞轉頭看了他一眼,笑著說道:「老夫擅長的是實話實說,只會找到病灶;子薦擅長的務實行事,刮骨療傷他比老夫在行。治理國家不只靠實話實說,更重要的是靠舉措的落實執行。
你們既然是文長先生姻親,自有他照顧,老夫也放心了。他現在深得殿下器重,也有能力照拂你們一二。虞秀才,你兒子虞遂良少年敏慧,好生培養一番,定可光宗耀祖。」
「學生一家得恩公活命,感激不盡,也倍感萬幸。而今上蒼垂憐,找到了表叔文長先生,學生不求其它,只求平安無事,安康餘生即可。」
虞秀才感嘆道。
海瑞澹然一笑:「虞秀才,等文長給你謀到了生計,你自己也要好生努力,至少讓你這虞秀才之名,要名副其實。」
虞秀才被叫出名後,大家都忘記他本名叫什麼。
他訕訕笑著,不敢答話。
「為父者當為楷模。你自己不潔身自好,不勤奮向上,卻要子女潔身自好,奮力拼搏,不覺得可笑嗎?」
虞秀才鄭重地彎腰長揖:「恩公之言,學生銘記在心。」
虞遂良和虞芸兒看著兩人,目光閃爍。
座船靠上碼頭,一番忙碌後,舒友良好不容易找來了兩輛馬車。
「東便門的車馬真他娘的貴。天子腳下,別的不說,什麼都比其它地方貴。老爺,馬車雇好了,你一輛,虞秀才女眷一輛,其餘眾人跟著車走,就當練練腿腳了。」
海瑞擺了擺手說道:「我走路,把馬車分給虞秀才一家,他們女眷多。」
「我的老爺,別犯犟了。你是名人,京師里認識你的人特別多,走在路上被人認出來,到時候我們誰也走不動道了。
你還是老老實實坐在馬車裡,不要拋頭露面。」
舒友良一臉的我為這個家操碎了心,海瑞的臉更黑了。
虞芸兒噗嗤笑了,虞秀才不悅地問道:「笑什麼?」
「良叔說海公拋頭露面」
眾人都強忍著笑,海瑞恨恨地對舒友良罵道:「狗才,叫你多讀書,你卻怎麼都不聽,鬧出笑話來,連老爺一起跟著你受人嗤笑。」
一輛新式四輪馬車幾位騎馬護衛開路下,擠進了東便門碼頭。
馬車停住,裡面鑽出一人,身穿孔雀補子緋袍,頭戴烏紗帽,腳蹬官靴,匆匆上前。
「剛峰公,實在抱歉!原本應該去通州接你們的,只是趕巧了,學生奉詔出朝陽門接回朝的譚公、戚元敬和李汝契等,耽誤了,耽誤了,官服沒換,就匆匆跑來,來遲了,來遲了!還請恕罪。」
「文長有公務在身,何罪之有!來,文長,這位就是你舅母的侄孫,虞秀才,這是他們一家。」
虞秀才夫婦連忙上前磕頭認親:「晚輩見過表叔。」
徐渭連忙扶起兩人:「請起,請起!文長少年時,多得舅母悉心照料,時感不能報答一二。而今上蒼垂憐,讓我得知幾位的下落,有了報答的機會。」
又與虞母和虞遂良、虞芸兒見了面。
有了徐渭的馬車,海瑞不用
第二百七十九章 忙碌的徐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