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看到隆慶帝沒有出聲,心裡大急,連忙補了一句:「陛下,你膝下只有太子和鎬兒,可不要厚此薄彼啊。」
隆慶帝看著李氏,那雙眼睛透著難以捉摸的光,正當李氏忐忑不安時,隆慶帝哈哈一笑:「你啊,我的愛妃,眼皮子還是那麼淺!鈞兒是太子,以後大明江山都是他的。鎬兒能跟他比嗎?
不可厚此薄彼!你這話要是傳到外朝,御史的彈劾奏章能淹了伱!那些老夫子一定會逼著朕,奪了你的封號,把你打入冷宮。」
李氏咽了咽口水,明白了隆慶帝話里的意思。
太子朱翊鈞,是大明的半個君,以後是大明的君父,自己的兒子,以後永遠都只能是臣!
想到這裡,李氏頗為不平,可是她知道,此時萬萬不可表露出來。
「陛下,臣妾出身粗鄙,不識禮儀,不懂規矩,還請陛下恕罪。」
「愛妃,你放心。你和鎬兒,都是跟隨朕在裕王府熬過苦日子。尤其是你,那段時間,王妃和你日夜陪伴朕。終於等到鈞兒入了父皇法眼,進了西苑,我們才算從朝不保夕中脫身。
老三,朕在他加冠時,會封他為王,指個好地方封國就藩,出京時,多賞賜金銀珠寶。只是.」
隆慶帝看著李氏,語重深長地說道:「朕不可能看顧他一輩子。愛妃,你要多教導他,多與太子親近。
太子雖然堅毅果敢,但是對於親人,脾性如朕一般,多有看顧。鎬兒,以後安安心心做個福貴藩王就好了。」
李氏低著頭,嘴角閃過不甘之色,抬起頭,卻是滿臉笑容。
「陛下,天色不早了,留在永和宮用膳吧。」
隆慶帝看著李氏雙目含春的眼睛,心頭一盪,剛要脫口說留下,可是想起自己昨晚答應一位新納的美人,今晚去她那裡。
自己要是留在永和宮用晚膳,十有八九就脫不開身,豈不是有違金口玉言?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人確實是故舊好,可是衣服還是新的好穿啊。
隆慶帝遲疑不定,半晌沒有出口。
李氏在一旁,又氣又恨,卻把滿腹的心事,壓在心頭,繼續施展嫵媚大法。
只是今日她的嫵媚溫柔之術,似乎對隆慶帝不起作用了。
唉,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百花叢中采蜜多日的隆慶帝,什麼風,什麼浪,沒見識過?早就亂花迷眼,眼界大大提高了!
遼東鎮遼陽城,遼東都司府。
兵部侍郎、薊遼總督譚綸;兵部侍郎、戎政督辦處總參事徐渭;遼東總兵李成梁;副總兵周國泰,圍站在一張桌邊上,桌面上擺著一張輿圖。
徐渭指著輿圖說道:「遼東根本在遼陽,遼西根本在廣寧。殿下在廣寧修築了塔山港;在遼河口修築了營口港。
海船直接可以從樂亭葫蘆河港運送火炮兵甲,從松江運送棉衣棉被,從海州、寧波、廣州運送米麥,送至塔山和營口兩港,可保遼東遼西兩軍糧草兵甲無虞。」
譚綸、李成梁和周國泰齊聲道:「太子殿下英明!築港口,開海運,一下子便利了數倍。要是靠漕運及陸路轉運,耗費巨大不說,中間不知道會飄沒多少!」
眾人相視一笑,都感到慶幸。
幸好遇到一位目光高遠,又意志堅定的太子。
在做太孫時就制定了遼東戰略部署,外面再多的風言風語,他都拋到耳後,堅定不移地推動定好的戰略步驟。
現在終於看到效果,海運便利明了,不僅不用仰那些官吏的鼻息,也大大減少中間的貪污和損耗,極大地提高了效果。
大明是物產豐富,可是架不住漕運兩千里,步步為營的貪墨和損耗啊!
徐渭繼續指著地圖說道:「遼東東面是建州和海西女真諸部,北邊是泰寧部,西邊是察哈爾部,可謂三面環敵。
遼東北邊是察哈爾部和喀喇沁部。現在喀喇沁部被打殘了,一部被董狐狸卷著歸附了察哈爾的圖們汗,一部西撤回俺答汗勢力範圍,一部被羈置在灤河一帶。
剩下的部分,有的隸屬董狐狸的哈喇慎部,有的是各自為政,散布在遼河以西,廣寧